所以,他兇狠的目光落在了看起來最有份量、也最好挾持的大玄太子身上。
何虎剛想起身,便覺肩上一道重力壓來。
「宴會還未結束,何將軍不妨坐下談。」
聞人藺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後,何虎自詡夜不卸甲、機敏警覺,竟然絲毫未曾察覺。
何虎滿臉赤紅,頸側青筋暴起。
聞人藺單手按在他的肩頭,修長如玉的骨節泛出霜白,掌背上亦是筋絡凸顯。
於旁人看來肅王只是親近和煦地同何虎打了個招呼,趙嫣離得近,卻是看得明明白白:聞人藺只用單手就按住了殺意瀰漫的何虎,這是何等可怖的力道!
何虎心不甘情不願卸了力,聞人藺這才鬆手,一邊從袖中摸出素白帕子拭了拭手,一邊朝自己的位置上行去。
他的食案在趙嫣右手邊,離天子最近之處。
趙嫣將視線定格在面前的酒盞上,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極淺的木質薰香。
殿外的哀嚎聲由盛轉衰,很快連間或的呻-吟也聽不見了。
鴻臚寺少卿面如菜色,趙元煜也明顯坐立難安起來,不住飲茶壓驚。
六十殺威棒聽起來不多,可這些年來他們已見證多少諫臣犯官死於杖下?
二十杖皮開肉綻,四十杖骨斷筋殘,六十杖麼……能不能剩口氣還未知。
棍棒的噗嗤聲中,皇帝的聲音格外平和:「梁州牧轄領蜀川諸地,算起來還是太宗的九世孫,朕的堂兄。此番一路清剿匪寇立下大功,朕便封他為蜀王,賜金萬兩,美婢舞姬數十,準其世代鎮守西南千裡地,自此退兵回梁州安享晚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