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扔掉,趙嫣暗中腹誹。

聞人藺給的東西鬼知道是什麼,傻子才上趕著吃。遑論這藥在她手中並無用武之地。

聞人藺抬眼,小太子昨夜顯然沒睡好,臉白得欺霜賽雪,眼底掛著兩圈淡淡的疲青。

他道:「太子小小年紀,縱慾可不行。」

趙嫣點頭如搗蒜:「太傅教訓得是。」

聞人藺看著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眼底漾開極淺的笑,收回手道:「太子將《玄女經》中的『鶴交頸』背來聽聽。」

趙嫣正欲點頭敷衍,忽的一愣。

《玄女經》是什麼?

「鶴交頸」又是什麼?

見趙嫣怔愣,聞人藺緩緩眯起眼眸。

「宮中每位皇子曉事前,皆會學習御女術,《玄女經》便是諸位的必讀之作。」

聞人藺捻起內侍捧來的棉布拭去指腹殘存的藥膏,意味深長道,「我見太子昨夜與姬妾顛鸞倒鳳,必是深得其奧義,不會背不出來吧?」

趙嫣傻眼了。

第12章第12章推搡

趙嫣尚未經人事,亦非曉事的皇子,哪裡會看那種不正經的書?

聞人藺根本就是因昨夜之事藉機刁難,陰險至極。

趙嫣心中清楚,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攏袖呆呆坐著,眼神頗為澄澈無辜。

聞人藺對她的裝傻並不買帳,指腹不經意摩挲,徐徐背誦道:「『男正箕坐,女跨其股,手抱男頸①。』正是昨夜太子所用的姿勢。」

趙嫣本懵懂無知,但聽聞人藺用低沉醇厚的聲音念著直白通俗的香豔場景,耳尖竟開始發燙。

明明殿中並不熱,卻有一股無名燥意湧上臉頰,又向四肢奔湧而去。

聞人藺後仰靠向椅背,平靜的俊顏上並無半分狎暱輕浮,仿佛只是在探討什麼經學難題:「太子素來博聞強識,過目成誦,怎麼這會反倒裝痴作傻?」

趙嫣埋下頭去,依照趙衍的性情選了個最合適的藉口:「文太師曾教導孤,君子立於世,當以禮教為尊,博覽聖賢,是以孤不曾看過這些閒書。」

聞人藺低低「哦」了聲:「這麼說來,太子是無師自通了。」

趙嫣汗顏,繼而聽見這個刁鑽惡劣的傢伙又道:「此姿勢雖於男子輕鬆些,但太子畢竟年少體弱,過度沉湎其中,會長不高的。」

最後一句,已是隱隱帶了笑意。

趙嫣赧然,悶悶盯著面前的棋盤:「學生受教。」

又抬起頭來,桃花眼輕輕一眨道:「太子太傅,還管教這些的嗎?」

太子太傅當然不管教這些,不過是一點睚眥必報的惡趣味罷了。

聞人藺將小臂搭在椅子扶手上,那片質感極佳的文袖衣料便隨之蜿蜒垂下,不見絲毫多餘折皺。

他審視夠了小太子「掙扎求生」的忐忑,方心情愉悅地屈指叩了叩棋盤。

內侍立刻向前將黑白棋子重新歸位,收攏於棋罐中,動作麻利輕快,不曾發出丁點刺耳之聲。

李浮一直跟在趙嫣身後,見狀提起一旁小爐上溫煮的熱湯,為她沏了一杯茶。

茶葉動了點手腳,飲下後會在短期內擾亂脈象,裝病的同時還能掩蓋趙嫣原本的女子陰脈,原是太醫院張煦熬夜趕製出來以備不時之需的。

但來日且長,總不能每回都靠裝病糊弄過去。

趙嫣將茶湯擱置一旁,並未取用。

好在昨夜臨陣磨槍,跟著柳姬將趙衍的那手「燕尾陣」學了個大概,雖技巧生澀,用來做做表面功夫卻是綽綽有餘。

畢竟「太子」年少,輸給權傾天下的肅王殿下,也不算破綻。

果不其然敗得慘烈,所謂的「燕尾陣」在聞人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