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拧眉,声音低沉下去,“此人来历恐不干净,明明告假探亲,却去了?洛州。或许可以从她的人际关系入手,暗中查访其亲眷祖籍有无?异常。”

然而她也隐约能猜到,现在去查恐晚了?一步。

魏皇后?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那女史的祖宅房舍全烧了?个干净,十余口?人皆命丧火海,无?一幸存。其祖上三代亦查问过,并无?劣迹。”

赵嫣不语。

这一把?火不放还好,烧干净了?反而反常。

没有人知晓内廷女官为何会成为神光教仙师的“使臣”,而宫闱之中,能调动尚寝局女官的人并不多?。

“危险蛰伏在身边,伺机而动,这才是最可怕的。”

赵嫣抬眸道,“多?谢母后?告知这些?。母后?身在内宫,也请多?加小心。”

下方?端坐的“少年”恭谨有余,比之去年,更像是太子。

然,始终少了?一份恣意的亲近。

魏皇后?知道为何,她没有资格抱怨,也不会抱怨。毕竟促成六年多?离别的是她,将女儿卷入深宫危流中的也是她。

听闻肃王起了?拥护东宫之心,夜夜辅佐太子至深夜,甚至于翌日清晨才离开。朝中皆言东宫地位稳固,魏皇后?却如坐针毡,甚至于品出?了?几分战栗。

这一步,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时至今日,她连疾言厉色的训斥都做不到。作为偷梁换柱的幕后?推手,她有何资格?

“这一年来,你做了?许多?。”

魏皇后?望着自己的女儿,“除了?守住你的身份,更要守住内心的底线,决不可轻信于人……尤其是男人。”

赵嫣眸中划过一丝讶异,身形不自觉坐直了?些?。

“母后?,为何突然说这个?”

魏皇后?却调开视线,涂有丹蔻的指节微微收拢。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道:“下月你父皇万寿,北夷使臣会入京庆贺。”

“北夷?”赵嫣面露诧异。

去年招安蜀川叛党,今年又是北夷使臣,每逢年关总多?动乱,难怪父皇和礼部这般看重今年的寿宴。

“内患未平,虎视眈眈的北夷却在此时入京贺寿,意欲何为?”

“本宫也在担心此事,从昨夜起心中就隐约不安。”

魏皇后?旋身而坐,手微微扣紧凭几扶手,长?眉微凝,许久方?哑声问:“长?风,你可愿脱身回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