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嫣抿了抿唇,按著額角道,「下次,下次一定。」

聞人藺望著她酡紅的臉頰,和因酒意而略微急促的呼吸,瞭然道:「飲鹿血酒了?」

趙嫣誠實地點了點頭:「那酒是烈的,我現在有點暈,還有點熱……」

她頓了頓,嗅著聞人藺身上淺淡的木香,腦袋一下子變得亂七八糟的,只好無奈道:「要不,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那可是補腎的好物。殿下怎麼什麼東西都亂吃?」

聞人藺漫不經心地說著,手臂卻未鬆開一瞬,甚至抬指一勾,落下了門閂。

吧嗒落栓的聲響,在空蕩漆黑的殿內格外清晰。

趙嫣的心也跟著一跳:「你……」

聞人藺抬指碰了碰趙嫣發燙的臉頰,繼而牽著她朝裡走,將她按在了那張供人對弈休憩的羅漢床上。

霜色的月光透過窗紙照入,投下一地清白。

聞人藺一言不發,背對著趙嫣單手解開了腰帶,褪下殷紅的外袍搭在椅背上,僅著雪色裡衣挺立。

月光清亮,趙嫣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甚至能看出單薄雪衣下他肩背肌肉的線條。

聞人藺少有的兩次在床榻上,亦是衣冠齊整,趙嫣只在玉泉宮湯池時有幸見過他赤-身的模樣,說實話,那具身軀在武將中亦是罕見的精悍矯健,近乎完美……

都怪聞人藺給的那些雜書看多了,教了她一些有的沒的,導致她思緒也變得奇怪起來。

趙嫣不自覺地咽了咽嗓子,並緊雙膝。

然而聞人藺並未靠近,只轉過身,坐在了羅漢床對面的椅中,屈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扶手。

趙嫣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下一步的動作,不由疑惑起來:「你不繼續嗎?」

聞人藺披著一身的月光,宛若寒境神祇,反問道:「繼續什麼?」

「……」

「殿下想讓本王做什麼?」

聞人藺眼底染了笑意,如蟄伏的獵手循循善誘。

他在等她主動開口。

「……」

酒意果然能麻痺人的心智,鹿血酒更甚。趙嫣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在肖想什麼,不由熱血直衝腦門。

「不繼續的話我走了。」

趙嫣倔性一上來,起身就要走。

起得太急,屋內又太暗,她暈乎乎步伐一蹌,險些撞上床腳。

聞人藺伸手扶了她一把,長臂攬過纖腰,悶笑著將她攬入懷中,一同坐於羅漢床上。

「吃藥多少有些傷身,況且今夜赴宴匆忙,也不可能帶那些東西。只能委屈殿下先吃點小菜解解饞了。」

聞人藺在耳畔低低說著,抬指去解趙嫣的玉帶銙。

趙嫣倏地一顫,隨即放鬆了些,沒有吭聲。

胸口驟然一松,聞人藺收回手,指節上還勾著她那條素白的束胸。

「為何要解我的……」

「中秋不是要賞月嗎?」

聞人藺繾綣的目光往下,久久駐留,意有所指道,「天上的月亮,哪有殿下的好看?」

「你!」

未說完的話語戛然而止,湮沒於短促的氣息中。

「夏季冰飲有名為『酥山』者,是以牛乳冰刨成碎末,堆成雪山綿延之態,再點綴上葡萄和蜜瓜。」

聞人藺大掌託著酥山,小臂隱於下裳中,低沉道,「本王倒覺得葡萄太酸,點綴一顆櫻桃正合適。殿下以為呢?」

「說這些作甚……」

「這些,姓周的會做嗎?」

聞人藺齊齊整整地坐著,唯有衣襟處被她抓得起了皺,低眉凝望著趙嫣的面容溫聲道,「這樣呢?說。」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