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殿哗然。
几位老臣瞬间面如土色,户部尚书甚至踉跄了一下。
裴临渊站在刑部官员队列中,目光阴冷。
“退朝!”
随着太监尖利的唱喝,百官跪拜。
皇帝起身时,冕旒下的目光扫过定国公所在的位置,那位老狐狸今日异常安静,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裴临渊走在最后,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回头看见陆明德正用袖口擦拭嘴角,那抹刺目的鲜红在靛蓝官服上格外扎眼。
……
五更天,京城笼罩在破晓前的晦暗中。
“咣咣”
铜锣声骤然撕裂夜的寂静,紧接着是纷乱的马蹄声与甲胄碰撞的金属声。
睡梦中的百姓被惊醒,胆大的推开窗缝窥视。
只见一队队身着皂衣的衙役举着火把穿街过巷,火光映着他们腰间明晃晃的钢刀。
“奉旨拿人!开门!”
粗鲁的砸门声在甜水巷响起。
一个穿着中衣的中年汉子刚拉开门闩,就被两个衙役按倒在地。
“官爷!小人是卖炊饼的王二啊!从未作奸犯科……”
“少废话!”领头的班头一脚踹在他腰眼上,“上个月十五,你是不是往天香楼送过炊饼?”
王二疼得蜷缩成团:“那、那是楼里龟公订的……”
“带走!”班头一挥手,“凡与天香楼有往来者,一律押回大理寺问话!”
同样的一幕在京城各处上演。
绸缎庄的伙计因为给天香楼舞姬裁过衣裳被锁走。
西城的老更夫只因每日路过天香楼后门就被按在墙上搜身。
甚至连天香楼隔壁茶肆的老板娘都被拖了出来,发髻散乱地被塞进囚车。
“造孽啊……”一个白发老者扶着门框颤抖,“这是要血流成河……”
最骇人的是国子监几位学生被抓的场景。
他们不过是在上元节后结伴去天香楼饮过一回酒,如今被铁链锁成一串,青衫上沾满衙役的鞋印。
其中一个书生试图辩解,立刻被水火棍打断了门牙,鲜血染红前襟。
“爹!娘!”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哭喊着,他的父亲是城南有名的郎中,此刻正被衙役反剪双手押上囚车
“我儿只是去送药啊!天香楼有人染了风寒……”
“闭嘴!”衙役一棍子抽在郎中腿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再嚷连你一起抓!”
晨光渐亮时,大理寺门前已经排起长队。
哭嚎的妇孺被持刀侍卫拦在外围,囚犯们像牲口一样被驱赶进侧门。
有个穿锦袍的富商偷偷塞给班头一袋银子,立刻被摘了镣铐从后门放走。
“看见没?”
人群中有个挑担的货郎压低声音。
“东街李掌柜交了三百两,昨儿个半夜就回家了。西市卖胭脂的张寡妇没钱打点,今早被抬出来时……已经没人形了。”
他话未说完,大理寺偏门“吱呀”打开,两个杂役拖着一卷草席出来,席子缝隙间垂下一只青紫的手,腕上还戴着断了的玉镯。
“作孽啊……”一个老妇人跪倒在地,朝着皇宫方向连连磕头,“皇上开恩啊……”
她额头磕出血来,却被侍卫一脚踹开:“滚远点!妨碍公务,连你一起下狱!”
茶楼二楼,裴临渊临窗而坐,指节轻轻叩着檀木桌案。
他面前摊着本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今日被抓者的名单。
每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眉头就皱紧一分。
“大人。”扮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