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劝不动,只得递上四块檀木号牌:“既如此,请四位抽签决定比试顺序与项目。”

四人各抽一支竹签。

沈凌瑶展开一看“画·四”。

柳如萱抽到“琴·二”。

苏婉柔是“棋·三”。

谢沉鸢则抽中了“书·一”。

“第一场,书法比试!”厅东侧的小厮敲响铜锣,“请抽到书字的参赛者入席!”

谢沉鸢回头冲三人眨眨眼:“看我的!”

说罢大步流星走向中央摆放的书案。

她一身火红骑装在众多宽袍大袖的男子中格外醒目,腰间软鞭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引来一阵窃窃私语。

“女子也来比书法?”

“看那打扮像个武夫……”

“怕不是来哗众取宠的,哈哈哈……”

……

议论多是嘲笑,谢沉鸢却充耳不闻。

她径自走到标着“七”号的案前站定。

侍者奉上宣纸与笔墨,主判官高声宣布题目:“今日书法比试,请诸位以剑为题,自选诗词或原创皆可,限时一炷香。”

闻言谢沉鸢微微一笑。

这题目对她再合适不过。

谢家世代将门,谢沉鸢虽不喜文墨,却从小被兄长逼着临摹各种兵书字帖,尤其擅长写与武事相关的字体。

果然,她略一思索便提笔蘸墨。

那运笔如使剑,起落间锋芒毕露。

寻常女子写字讲究柔美婉转,她却将狼毫笔使得如枪似戟,每一笔都力透纸背。

写到酣处,甚至左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鞭柄上,整个人如临战阵。

“时间到!”

十幅作品被悬挂起来供众人品评。

谢沉鸢写的是祖传《剑诀》中的四句:“青光乍现雷霆怒,白虹贯日鬼神惊。三尺秋水尘不染,万丈豪情笔底生。”

用的是介于行楷与魏碑之间的字体,刚劲有力,字字如出鞘利剑。

花魁娘子

“这……”主判官与几位评判面面相觑,“笔法虽不够圆熟,但气势磅礴,与剑之主题极为契合……”

“我看不过尔尔。”一位蓝袍书生冷笑,“女子写字本该工整娟秀,这般张牙舞爪,成何体统?”

谢沉鸢正要发作,忽听一个清朗声音道:“不然。书为心画,这位小姐的字如将军临阵,正是将门虎女本色。”

众人回头,见一位戴青玉面具的公子摇扇而立。

他指向另一幅工整的楷书:“相较之下,这幅字虽端正,却如木偶衣冠,毫无生气。”

主判官沉吟片刻,终于点头:“七号谢小姐,胜出。”

谢沉鸢得意洋洋地领了通关木牌回来,冲三人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没给咱们丢脸吧?”

“沉鸢姐姐的字真有气势!”

柳如萱小声赞叹,鹅黄面具下的眼睛亮晶晶的。

苏婉柔则紧张地绞着手中帕子:“接下来该我了……琴艺我可不擅长……”

“第二场,琴艺比试!”铜锣再响。

柳如萱深吸一口气走向琴台。

她抽到的曲目是《阳春白雪》,恰是她最拿手的一支。

坐在焦尾琴前,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谢沉鸢会意,悄悄做了个手势这是她们幼时在闺学中的暗号,意为“放松”。

琴音响起,如冰泉叮咚。

柳如萱的技法算不得顶尖,但胜在情感真挚。

她将春日初融的欣喜、残雪消逝的怅惘都融入了指间,听得满座宾客渐渐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