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儿还从未这般亲近过老夫人以外的人呢,看来这丫头有些本事。”

老夫人眯起眼,站在台阶上,一副居高临下地模样,冷声质问:“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沈凌瑶并不慌张,而是跪直身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奴婢不敢耍手段,只是从前养过猫,了解它们的习性而已。”

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得不达眼底:“倒是伶俐。”

她拐杖重重一敲青石板,语气带着命令。

“进来奉茶!”

“是。”

沈凌瑶抱着雪团儿起身,跟在老夫人身后走进了房门。

不远处,廊檐阴影里,裴临渊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

……

松鹤堂内,沉香袅袅。

紫檀木的茶案上摆着一套天青釉茶具,窗外的日光透过茜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沈凌瑶跪在蒲团上,双手捧着一盏滚烫的建窑黑釉茶盏。

纵然指尖被烫得发红,她却不敢松手。

红秀方才递茶时,故意将沸水溅在她虎口,此刻已经鼓起一片水泡。

沈凌瑶心中明白。

老夫人存心刁难她,所以今日她若不受些苦,只怕以后也逃不过。

左右老夫人出出气立立威,给她个教训就能结束。

所以,她选择忍下。

她垂着眼睫,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茶盏越来越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炭。

可她咬紧牙关硬挺着。

裴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腕间佛珠,故意不接茶,余光悄悄打量着沈凌瑶。

这丫头长得倒是不错。

可惜,出身太差。

裴临渊是有婚约在身的,如今正妻还未进门,先从青楼买了一个暖床的。

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若是让侯府知道了,肯定要上门质问一番。

她如今磋磨一下这丫头,也是在变相的给侯府那边交代。

裴临渊这么多年未曾近过女色,身边两个伺候的丫鬟都少得可怜。

她甚至担心这个大孙子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如今有个暖床的丫鬟,她身为祖母,也是支持的。

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老夫人冷冷瞥着沈凌瑶,心里盘算着,若这丫头知进退识礼数,留着也无妨。

于是她开口试探:“听说……你曾在醉仙阁待过?”

茶盏猛地一晃,热水溅在沈凌瑶手背上。

她咬紧牙关:“奴婢......”

“砰!”

茶盏终究还是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汤泼洒开来,在青砖地上腾起一片白雾。

“放肆!”

老夫人猛地拍案而起,眉心悬针纹深得骇人:“连盏茶都端不稳,也配伺候世子?!”

她朝红秀使了个眼色:“拖下去,打二十手板!”

“是!”

沈凌瑶实在是抓不住了,指尖已经快要烫熟,这才松开。

比起被烫,打手板就打吧。

想到这里,她也没有反抗,更没有辩驳,任由红秀将她拽着往一旁拖。

“祖母何必动怒?”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裴临渊一袭墨蓝色锦袍,腰间玉佩轻晃,不紧不慢地踱步进来。

他的目光扫过沈凌瑶红肿的手指,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