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衣摆,跪下叩首后,递上手中?奏章。
“非臣之扫兴,只是徐州刺史左瑞民罄竹难书却被宸王包庇数年,若臣不在今日筵席上当众递交奏章,只怕宸王殿下从中?阻拦,臣这封奏章便?不能如愿送至陛下面前。”
“陆霄,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高台之上,李天?纵的眉头深深拢起,他声音低沉,包含天?子威严。
“臣知道?。”
李天?纵扫了他一眼,而后接过贺公公手里的奏章,皱着眉仔细翻阅。越往后看,李天?纵的脸上约沉,等“啪”地一声合上奏章后,他的面色已黑如锅底。
云疏不知道?的是,那封奏章上不只有揭发左瑞民的罪证,还有陆霄冒死劝谏李天?纵切莫立宸王为储的话他自然知道?这些话是大逆不道?,李天?纵看后一定会将他先下狱再调查,但陆霄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如他所想的一般,李天?纵怒不可遏,先当众训斥了李翰以权谋私后,又沉声道?:“陆霄妄议储君一事,胆大包天?,押入诏狱,听候发落。”
听到?这句话时,云疏蓦地攥紧了衣角。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心还是不自觉高高提起,难以放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李天?纵决定调查李翰包容左瑞民贪赃枉法一事,并?暂时让李贤代为安排祭礼诸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离开大殿时,陆霄回头望向?云疏,冲她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
入狱
从?宴席回来后, 云疏始终魂不守舍,甚至没了陪妙芸玩耍的心思。
小姑娘疑惑地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问:“姐姐, 大哥哥去哪了?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云疏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将妙芸捞起来抱进怀里?,柔声道:“他有事出一趟远门,过阵子就回来陪芸儿了。”
妙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抓了云疏的一缕头?发在手里?玩,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找爹娘?”
云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绪不宁的她一时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哄骗。
就在她怔愣的这片刻里?,妙芸忽然很认真地问:“姐姐,死究竟是什么?我上次听见素弦姐姐和朱音姐姐说,我的爹娘都死了。”
闻言,屋内其他三人俱是一脸愕然。朱音和素弦对视一眼?, 都没想?到?自己的闲谈居然被妙芸听去了。
云疏张了张嘴, 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她轻声道:“死就是……就是变成了一阵风一场雨,或是一朵落花, 时时刻刻都陪着妙芸, 从?不曾离去。”
“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妙芸眼?中泛起泪花。
从?徐州回来以后,她从?不哭闹,旁人家里?五岁的孩子正是在爹娘怀中撒娇的年纪,可她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云疏用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柔声道:“爹娘会一直在妙芸身?边的, 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妙芸伏在她肩头?,小声地啜泣, 哭着哭着又睡着了。云疏轻拍着她的后背,示意素弦下?去准备些糖糕。
看着妙芸渐渐熟睡以后,云疏叫朱音守在屋子里?,而后和素弦去了屋外。
“姑娘,实在是我们不小心……”素弦满脸愧疚。
云疏摆摆手,让她不要再为此事自责:“本来我也在发愁该如何将此事告诉她,如今倒也不用再琢磨了。”她的眉心微微蹙起,神情是遮盖不住的疲惫。
素弦心疼地为她倒了一杯安神的茶,询问道;“姑爷……该怎么办啊姑娘。我听说诏狱和大理寺不一样,我们只有求皇上才能让姑爷出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