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身旁,在我携着一阵冷风上车后,车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司机早早降了隔板,我嫌车里烦闷,便打开了窗。百般无聊的用手搭在上面,看着外边熟悉的景色,和已经被甩在了后头的宅邸。
那盛大的婚礼像场竭尽奢华,混乱又荒诞的美梦,离舍也是那般局促。
只有我身上这套昂贵的婚礼白礼服在提醒着我自己做了什么。
明明是我放弃了那所谓的阶级财富,我现在一无所有,却再没了之前那般的恐慌,而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回头看了钟明道一眼,雪从窗外携着冷风吹进车内,钟明道瞧见我半边肩膀已经湿了,他那琥珀的眸子沉了沉,身体往我这探来,伸出手越过我,把窗关了上去。
我唇色已经冻的有些发紫,可我不以为然,笑着回他道“不然?”
可能也有季弦一份功劳,可他的挑唆无非不过是在那早已点燃的火星中再一次煽风点火,我却并不觉得自己是受了他的影响。
钟明道只是看着我,没了下文。男人琥珀的眸瞳在车内明暗,偶尔映着窗外飘飞的雪花,仿佛都随着那一次开窗落进了他眼里,像星夜下孤燃的篝火,明明灭灭。
他不说话的时候那种压迫感就有些强了,下颚线凌厉,鼻梁下被光投了一小块阴影,男人嘴唇的弧度也在车内冷的刻薄。
我看不懂他眼底下那黯淡的眸光,就一如半小时前我从婚礼现场,那众目睽睽之下逃离,上了事先让他一直等在外头的车时,那一样沉默的神色。
他或许想说什么,但我还是偏过了头,无声拒绝了他下面欲言又止的对话。
“你接下来去哪?”
他最终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的车厢内,半响他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想了想,跟他说“去个地方,我有点东西要拿。”
我报了地址,钟明道也就让司机转变了原本行驶的行道。
怎么说那些都算是我的,无论是那房子,还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实际上我并不缺钱,在钱这一点上,尹先生倒是从未亏待过我,我从尹家那所得来,积攒的钱足够支撑我奢侈的过一生,但我可不会矜贵的想着一走了子,撇个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拿。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翻了半天,把能带的都带上,抽屉里尹清逸当初给的那两张卡也被我一并揣进了兜,不过就是没找到房产证,但毕竟是在我名下,也并不急于一时。
我下楼时瞧见钟明道就在楼下,他已经换上了轮椅,那高挑的身形隐在灯下,黑色的头发在暖光下泛着柔意,他侧着脸,脸部线条分明,只余侧脸那一道深邃凌厉的弧度,目光却不知在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