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经鸿道,“说说老周总吧,最近两年干什么呢?”
“……”经鸿站起来,将帐篷门打开了,果然看见周昶拿着手机附在耳边,站在外面。
冲刷声音依然不断。
衬衫扣子没怎么系,只扣上了中间两颗,喉结、锁骨全都露着。周昶似乎没抹得很干,大概是不耐烦,脖颈、锁骨、胸膛上面全都覆着一点水光。
还是红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
眉眼已经洗干净了,一头黑发湿漉漉的,不若平时狠厉,水珠顺着修长脖颈颗颗滑进领子里去。也许因为刚清洗过,皮肤显得尤为细腻。
经鸿知道周昶一向洒脱。他不愿意承认,可又无法不承认,他一直都深深迷恋周昶的这种洒脱。
周昶问:“有天龙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淋浴声才戛然而止。
沙漠中的那轮太阳又红又大,将黄色的广阔沙地染成橘红。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红色,各种各样的红色让沙漠的萧瑟透出一点艳丽味道。
过去后,他的鞋也湿了,挂着一些白色泡沫。
周昶递去毛巾以及换洗衣物,经鸿一件件穿上了。
二人目光碰了一瞬,周昶递过手里衣服,说:“脏裤子。”
经鸿又问:“你洗不洗?”
“什么都有。”周昶道,“学艺术的最多,钢琴家、舞蹈家,什么的。”
等周昶的过程当中,经鸿还见到了大漠落日。
几秒钟后经鸿伸手指指:“那个,北极星。”
经鸿一哂:“沙漠里头。互联网协会组织的‘企业家徒步旅行’。”
接着细白的手掀开围帘,经鸿的脸露出来。
“对了周总,”经鸿又说,“‘天平超市’那件事儿,谢谢了。”
沙漠上面繁星硕大,因为没有任何污染所以显得清晰明亮,好像天文馆的展览,似乎离人很近,伸出手去即可碰触似的。
周昶一手撑着身后,闲闲散散歪歪斜斜的,道:“协会的这个活动,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经鸿接起来,挑出一个懒散调子:“嗯?”
经鸿甚至讲到奶奶一些糗事:“因为老太太忒厉害了,退休之后每回参加老干部的旅游活动都必定跟什么人吵吵起来,要么是跟酒店、要么是跟餐厅、要么是跟景区,后来吧,老干部局每一次都打电话给经语她爸,求我叔叔陪在一边。局长亲自打电话去,说老太太忒厉害了,不行了,先说给经语她爸家属价,又说给老干部价,最后说免费,按工作人员走,只求他去。经语她爸还真的能劝得住那倔老太太,于是每回走的时候老干部局都拉着他手,求他下次还去,老太太呢根本不懂,逢人就讲‘我儿子特招人喜欢,老干部局每一次都打他手机、给他免费。’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过了会儿经鸿说起别的话题:“说起钢琴。我以前在泛海AI大事业群的时候,一个同事多年以前是专业学钢琴的,后来放弃钢琴搞高考了,好家伙,写代码时敲键盘敲得简直摧枯拉朽,还喜欢用机械键盘,他后来说他习惯了,弹钢琴弹了十年,手指头就那么大劲儿。”
视频会议的对象们全都咋舌:“原来团建之上还有团建,宇宙的尽头是团建。泛海员工参加泛海团建,泛海的CEO参加行业团建。”
就在太阳要坠下去时,周昶出来了。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被周昶抓向脑后,又零散地掉下来几绺。
一道一道,绕过他的鞋底,蜿蜿蜒蜒地流开去。
水源有限,经鸿其实洗得很快。
如此清晰的满天星斗,要压下来一般,在城市里几不可见。
回帐篷后经鸿觉得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