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房间门被敲响,身后男人越过她去开门,从门缝里她瞧见了同样探过来目光的红莲。
祁焱眸色沉了下去,“怎么是你,邰白呢?”
“邰白哥在处理兄弟们的后事,脱不开身。”红莲将手里的吹风机递给他,“来不及买新的,从会所里拿的。”
她怕他不接,又跟着解释了句:“没用过的,放心,不脏。”
祁焱还是没接,路曼走了过去,从他边缝里挤出半个身体。
她穿着白色泡泡袖的睡裙,很宽松,从头兜到了脚,看不出一点隐藏在衣服下的姣好身材,但莫名就是让红莲眼眶微涩。
路曼接过吹风机,发丝末梢的水珠顺着她手臂起伏有几滴挥在红莲手背,凉凉的,和她的心一样。
“谢、谢。”
路曼说的很慢,声音也有几分迟缓,和口型并不能很好对上,就好像身后有人在配音。
红莲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但对于她,她并不能给出什么好脸色。
“路曼,因为你我们已经死了三十三名兄弟,也许这些人对于你来说没什么……”
“红莲。”祁焱压低气音,面色明显黑了几度,寒气也从周身一瞬勃发。
路曼抓住他的手腕,将手心里的吹风机递了进去。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他周边气焰顿消,快的宛如一场错觉。
红莲冷冷地笑了两声,似在笑自己的天真。
“他们是我的兄弟啊!训练的时候,是他们鼓励我站起来;泥水混着雨水打在身上的时候,是他们背着我穿过雨林;枪林弹雨擦过耳膜差一点能看到黑白双煞的时候,是他们我才能一次又一次侥幸逃脱。”
“路曼,我知道你已经将焱哥吃得死死的,我也知道他们的死不能全怪你,可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没法原谅你。”
“我不能原谅你,但我不会不给焱哥面子,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惹是生非,给焱哥带来一次又一次的麻烦,让我剩下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去送死。”
“你的命很珍贵,他们亦是。”
红莲全程盯着二人做着小动作的手,祁焱将吹风机换了只手拿着,那只被攥住的胳膊翻转着手腕握紧了女人的手。
那手很白,比他白了几个度,白的就像不可能沾过淤泥的莲花,冰清玉洁,是她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彼端。
不是她输了,是她从来就没赢过。
红莲低耸下眉眼,转身想要离开,路曼上前几步拽住她。
她没在回头,几秒钟之后,很浅但有些涩的嗓音带了几分歉意,“对不、起。”
红莲走了,路曼却停在原地迟迟未动。
祁焱抚着她已经干了几分的发顶,“进去吧,等会儿感冒了。”
她抬头望进他眼睛里,只字未言,棕色的瞳眸泛着淡淡水波,他一下就读懂了她想问的。
“是我的问题,是我没保护好你……和他们。”
路曼摇头,穿进他胳膊下紧紧搂住他,“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可到底是谁的错?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连着几天,她都闷在屋子里,他喂食她也乖巧的咽进去,但更多的时候他总会看见她奔进卫生间,听见里头传来阵阵呕吐的声音。
她的嗓子被胃酸一次次腐蚀,连简短的交流都无法做到。
医生来看了几次,给出的答案都是心病,无法用药医治。
祁焱很慌,她的身体越来越瘦,手脚冰凉的怎么也捂不暖。
他带着她去庄园外面的草地上晒太阳,带她看水里游来游去的黑鱼,带她看Dake追四处乱飞的麻雀。
她偶尔会笑笑,唇色却越来越淡,就和她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