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窄巷里,莫惊春坐在墙边,啃着一个馒头。一张脸脸脏兮兮的,兰雪正用袖子给他擦。
但凡再落魄一点,他就是街头乞丐。莫惊春见莫橘夏看过来,从怀里掏出另一个馒头:“我才偷来的,还热着,你吃吗?”
哪怕莫惊春换一个相遇方式,莫橘夏都要泪洒长街、涕流满面。可谁能告诉她这个破破烂烂的球是什么人?自己偷馒头吃也就算了,还问自己吃不吃。秦思文才说莫惊春风骨难得,就遇上这么一个不聪明的玩意,她的面子往哪里搁?莫橘夏恨不得就地坐化,她现在不找这个弟弟了,还来得及吗?
“嗯……这位就是莫公子吧,果然……果然是不同凡响。”秦思文把莫惊春搀扶起来,“莫公子受苦了,莫姑娘为了找你,也是奔波了好几日。现下终于找到,你们姐弟二人也算团圆了。”
“是、是!”看见莫惊春一条腿没缺一只手没断,莫橘夏是一点也不担心了。她把莫惊春拉过来,咬牙切齿道:“好弟弟,你真是受难了!难为你吃这些白馒头,姐姐回去给你做饭。”
莫惊春又咬了一口馒头,咽下去道:“姐姐,你会做饭吗?以前在家不都是我做的吗?”
莫橘夏尴尬地笑笑,对秦思文道:“他就这样,老是爱捉弄我。”
秦思文道:“姐弟之间多有玩闹,正说明莫姑娘与令弟感情甚笃。”
“姐姐,这是谁啊?”莫惊春道,“才过几日,你就――唔唔――”
莫橘夏捂住莫惊春的嘴:“这是空杳仙宗的秦思文秦公子,我能找到你,可全靠人家。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知道吗?”
“唔――”莫惊春连忙点头。
莫橘夏冲秦思文笑了两声,放开了莫惊春。
孙府。
莫惊春走后许多日,虞粲也没动莫惊春的头发。他倒是时常把瓷瓶拿出来端详抚摸,但迟迟没有改变自己的容貌。
这日,孙府上下都去了郊外的寺庙祈福,孙夫人以虞粲面貌丑陋,恐冲撞神灵为由,不让他出门。虞粲对此取之不得,但孙夫人的话他还是在意,他想着想着,就把莫惊春的头发拿了出来。
这头发很滑,在月光下,像绸缎一样。虞粲难受起来,他遭了那么多罪,别人却什么都是最好的。他坐到镜子前,把那缕发丝碾碎,混到了药水里。
做完这些,虞粲又犹豫起来。他怕自己空欢喜一场,但就他母亲每日好转的状况来说,翁齐焱的药的确有效。他拿起药瓶,自己最大的损失也就是这场空欢喜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摸上长了红斑的半张脸,一仰头,把药水一饮而尽。
喝完后,镜子里还是那张原原本本的脸,没有一点改变。虞粲泄了气,倒回床上,把自己蒙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似乎梦到了什么,却记不清楚。他醒了就在床上愣了会儿神,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痴心妄想。最后失落地坐了起来,下床收拾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
一件衣服搭在镜子边,虞粲弯下腰去拿。今夜月光正好,照得屋子里不点灯也能看见。虞粲的余光扫过镜面,似觉少了什么。他一回想,镜子里的人脸上似乎没有那一片红。
虞粲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慢慢松开指节,刚捡起来的衣服顺着桌台滑落。他却不管这些,因为镜子里映出了一张风华无边的脸。
这张脸少说也与莫惊春有九分相似,若是只扫一眼,别人必然要把他和莫惊春当成同一个人。然而也有地方未做改变,虞粲看着自己眼下的泪痣,莫惊春的痣他也曾观察过,长在鼻峰右侧。他用手指蹭了蹭这颗痣,心底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在这压抑的庭院里,他终于有朝一日开怀笑起来。他欣喜地摸摸自己的脸,翻开衣柜,认真挑选起衣服来。
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