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照雪看着莫惊春的眼睛,顿了顿,继续道:“这一世的衣照雪有没有跟你说过,自己缺了一魂?他缺的那一魂,就是我。我为前世,他为现世,你和他所经历过的,从相见相识,到禁地遇难,再到朝梦玉替死,跟我也发生过,全然一致、分毫未变。唯一不同的,是送你离开后,他被沈微明带回了空杳山,而我留在了浮寒玉台。”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携着一股自然的清冷,可一如莫惊春见之不忘的古梅,带着叫人刻苦铭心的温度。
莫惊春震惊之余,却从衣照雪的话里尝出别样的感情。他迟疑着开口问道:“所以……所以你又来找我了?我死在你面前,你……”
衣照雪接过话:“我肝肠寸断、我痛不欲生,我后悔帮你杀鹿苍,却又不愿违背你的心志。我舍不下你。”
“你……”
“我爱你。”
哪怕有暖阳在空,秋日的风还是凉凉的,它似乎是从浮寒玉台的方向吹来,带着一股寒梅的凉意。风擦过莫惊春的耳畔、鼻息、脖颈,微凉如雪,却不冻人。莫惊春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梅香,余光中有东西微动,是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白梅花瓣落到了他的肩头。
原来衣照雪爱他。
从上一世到这一时,也爱他,只爱他。
莫惊春的呼吸几乎凝滞,只剩下胸腔里一颗心砰砰跳动,迎合着这正适宜的清风。
“你爱我?”莫惊春问。
“是。”衣照雪的眼神温柔且坚定。
“你看见我死,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是。”
“你舍不下我?”
“是。”
莫惊春的唇角慢慢弯起,一个真心实意又心满意足的笑露了出来:“好巧,我也是。”
他抬起手,勾起衣领下的细绳,一颗带着莫惊春体温的玉兰坠子被挑了出来:“我也喜欢着你。”
衣照雪也笑着:“的确很巧。”
分明是要跟莫惊春解释自己,却不知不觉坦露了心声。衣照雪看着莫惊春,只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刻。莫惊春见他这幅样子,噗地一笑,轻轻推他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芙璎姐姐还在等你呢。”
“我知道。”衣照雪耳朵微红。
莫惊春半推半拉地带着衣照雪朝莫芙璎走去,他小声跟衣照雪耳语:“我们刚刚声音大不大,芙璎姐姐听到没?”
“应该没有。”衣照雪道,“要是听到了……”
“听到了就怎么样?”
衣照雪一本正经道:“就请她喝喜酒。”
“你说什么呢?”莫惊春笑着推他,“快走吧。”
衣照雪走了两步,回头道:“等回来,让你见他。”
莫惊春站在原地,目送衣照雪跟着莫芙璎离开:“好。”
这里没有茶水杯盏,虞粲只能摘下巴掌大的叶子卷起来,装了清水喂给江潮生。他把从楼弃那儿偷来的药混了进去,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解药,但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虞粲认真地注视着江潮生,良久,江潮生剧烈咳嗽起来,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他一醒来便看到了虞粲,哑着声音道:“是你?你还没死?”
非但没死,居然还敢跑到他面前来。
虞粲这些日子冒着危险照顾江潮生,就换来了这么一句话。他扔到充当杯盏的叶子,沉下脸道:“我当然没死,我要死了,这些日子谁管你!”
“你救了我?”江潮生摸了摸脖上的绑带,“你怎么我知道我在这儿?”
虞粲没有解释,江潮生看着他,自己忽然明白了过来:“我就说,那日楼弃身边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居然真的是你。你倒是会找靠山。他一要对付表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