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得隔街都能闻见,要是凑到身前,大约要呛鼻子。
钟应忱一惊,他只想让池小秋通一通关窍,可没想让她去学这么不正经的东西,忙道:“你不必学她。”
池小秋尤在迷茫:“啊?”
“你这样,比旁人都好看。”
池小秋眨眨眼,又眨眨眼,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泛起,甜丝丝的,虽然陌生,可并不让人讨厌。
她把这突如其来的甜往下压了压,难得有些羞赧:“五月里头腌的一批鸭蛋出缸了,你今天就带回去。”
这是她最精心挑出的一批鸭蛋,许多都是双黄的,敲碎壳看的时候鸭蛋黄个个都同糖心一般的红,不用按就能出油。外头的白嫩,里头的黄沙,吃早点心拿来夹饼,不耐烦做正经饭食就拿来佐粥,再合适不过。
她原想好了要在钟应忱面前,将自己十分用心都夸耀出来,好让他多帮几个忙,可这会竟说不出什么来了。
这瓮咸鸭蛋若是给到别人,自然是要好好敲上一杠,可要给到钟应忱,便是白白送的,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池小秋觉得自己最近越发“高情远致”了。
钟应忱并没推辞,只是抱着陶翁:“礼不能白得,少不得也要出些力。”
没隔上半月,池家食铺门前就停了两辆牛车,搬了好些物什过来,等来客再定后院的大小宴时,发现有些地方变了。
其中最大的一个回廊亭里,摆了张宽长的桌子,上面像是个园林山石的盆景,还绕着桌子一圈凿了条回环往复的溪涧出来。
有人看了便问:“这菜可得往哪儿摆?”
有人却看出其中关窍,笑道:“流觞曲水,虽是市井俗堂捏造而成,趁着这几杆好竹子,还能得些野趣。”
只要他们定宴给钱,不浪费饭食,池小秋也不介意旁人说她这店“俗”,再俗这群尚雅之人,也不是天天往她这里来了。
果然,只等底下机关一开,渠内清水便缓缓流动起来,专做出的轻巧果篮果盘,托着切片的西瓜,红彤彤的林檎果,刚冰过的杨梅李子,刚刚上市的第一茬葡萄,摇摇晃晃绕桌而行。
这样的桌子最适合对诗,酒觞做得颇有古意,里头的梅子酒喝得再多也只是微醺醉意,可是正好助长了诗情,这会就觉得满桌的假山酒菜都成了累赘,满腹诗句欲吐,就是寻不到纸笔。
刚有些恼,就见伙计抬了小桌,上头磨好的砚中墨,再往四周竹帘旁轻轻一拉,六角亭边都倏然垂下几张素白纸,正供他挥毫泼墨。
于这几人而言,这饭吃得适意极了,等回家醒了酒,自己兴起而至写的诗文也一并都送了回来,还道这是第一次吃这“擒文含毫宴”,便抹去了两成价钱。
他们乐,池小秋也乐,不过是添些纸添个桌子,便能多赚这些,实在是划算,太划算了!
经此一宴,池家食铺的后院骤然红火起来。
第102章 细索凉粉
名声自会长腿, 多了这么些新鲜玩意,一传十十传百,虽没人来池家食铺小小院落中来定大宴, 可若是朋友几人闲聊叙话聚会, 只三四五六人, 便多有选了这里的。
一时,若有来此谈生意的, 自有人备了笔墨,要写契书时, 唤一身就使得。若是没甚要紧事, 从棋坛酒签到投壶射箭,还有许多从没见过的诗词游戏,越发引得人往这里来消闲吃酒。
这般过了三四天, 小齐哥既没空再天天往外头盯着对门发酸, 也没空在外头招待,只是窝在柜台里头埋头算着什么, 整日都不出来。
无论在摆设上花了多少心思, 她既然开的是食店,就要记住立身的根本。
池小秋初时看着来来去去的人, 满满当当的订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