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墙后,旧式老楼掉皮得厉害,背后沾了一身灰。他也不在意,晶亮的眼一动不动盯着从学校门口出来的人。

这是一所贵族高中。

他偷偷打听过学费,知道这所高中一学期的学费比他三年生活费都高时,差点没绷住情绪。

高贵的天鹅和觊觎它的癞蛤蟆。

他自嘲了下,注意力从大门移到陈越身上。

贵族学校有服装要求,和普通高中校服不同。陈越穿着件纯白色衬衣,左胸口上是人工缝制的校徽,紧贴肌肉线条,显得整个人挺拔矜贵。

再往下,就能看到一小截脚踝,他笃定自己一只手可以抓住,捏在手心里又白又细。

他情不自禁咽了咽,不舍得移开视线,定定地看着陈越越来越远的背影。

养一只天鹅需要什么。

一个精美的笼子、必要的锁链、美味的食物、舒适的床。

以及无法拒绝的爱。

手指扎入墙壁,墙灰不堪重负散落一片,指甲盖铺满深白色的尘。

他撩起眼皮,极黑的眸闪过异样情绪。

一道目光猛地扫过,他愣了半拍,随后“咻”一声迅速躲在墙后,四周安静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糟糕。

嘴上的笑意拉大,藏在阴影后的人舔了舔嘴角,用指骨敲着墙,消磨因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栗的四肢。

太糟糕了,简直坏极了。他欣喜地想。

他的小天鹅要发现他了。

陈越最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灼热的目光烫得背脊发直,等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错觉。

高三任务繁重,就连他也不可避免开始紧张起来。

边上车窗降下,后座的人一身得体西装,模样精致,大概是母亲混血的缘故,他五官立体,轮廓凸显,就算在黑暗中也看得分明。

“上车。”

声音很冷。

陈越滞了滞,眼睫黑乌乌压下一片。

车上空调虚虚吹,刮出一阵冷风。陈越下意识抖了下,鸡皮疙瘩起一手,这才皱着眉慢慢抬起头。

“不叫哥吗?”解琢玉幽幽道,“我的好弟弟。”

陈越抿着唇不说话。

他总能在车上闻到一股腐臭味,和解琢玉身上的味道一样,是埋在尸骨里的种子生出的花,外表多精致香味就多令人作呕。

解琢玉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只比他大一岁,但早就开始接触公司事务,前几天才单独完成一份跨国千万的订单。

陈越把焦点放在司机身上。

前面的司机目不斜视,只要解琢玉不开口,他就不动。

陈越知道他,前几年上位成为解琢玉的助理,比狗还忠诚。

狗被主人架着刀杀还知道跑,这个助理只会傻傻递刀,顺便还把脖子伸长方便解琢玉砍。

他爹的,都是变态吧。

陈越知道自己不说话就没完没了下去,他刚想张嘴,一个蛮力掐住他的脖子,细白脖颈瞬间泛起红,被攫住的疼痛蔓延,逼迫陈越不得不直视对方。

解琢玉饶有兴味勾眉,心情愉快,“亲爱的弟弟,要叫哥。”

“……哥。”陈越面色涨红,呼吸锁在喉间,他张大口勉强吸入微薄的空气,从牙缝中崩出几个字眼,“对不起。”

解琢玉慢吞吞松开手,“乖,走吧。”

车这才开始动。

手一松,陈越就猛地吸上一大口气,后背生凉,后知后觉的恐惧铺天盖地涌上。

神经绷得厉害,脑子嗡嗡响,有一刹那耳鸣头晕。

他有预感,解琢玉刚刚是真想杀了他。

解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