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已经烂透了,从根上就是烂的。”沈莉停下动作,视线落到她特意点的鱼肉上,“很快贺家就会被爆出偷税漏税,然后就是破产,如果你想依靠贺家改变阶层,我劝你赶紧离开。”

她习惯了命令口吻,说起话来严肃凌厉,“或者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的生活,前提是你要听我的。”

沈莉想得很好。贺子厌没读过多少书,又常年生活在社会底层,早就染上了坏习惯。人一旦有钱,就会犯错,她对贺子厌的管教是理所当然的。

这不是迟来的母爱,而是她的愧疚。

沈莉相信贺子厌会同意的。

她笃定,没有人会不想实现阶级跨越,更何况自己是他的母亲。

“妈,我不恨你。”

沈莉眉头一拧,没问他什么意思,只是手指不自觉收缩,透露出了她的紧张。

贺子厌沉默地夹起碗里的鱼肉,低下头吃进嘴里,“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我没恨过你,你也不用试图去补偿我。”

鱼肉一经入口,就融化在嘴中,滑腻软嫩,味道绝佳。

沈莉满意他的乖巧,还想要说些什么,随后听到一声怪异的笑。很不正常,她震惊地抬起头,视线定格在贺子厌的脸上。

贺子厌的手挡在脸上,试图再装一装,用劲压着唇角,但还是没忍住,干脆放弃,“噗嗤”一下笑出声。

脸上的手落下,一双狭长、狡黠的眼明晃晃露出。

“所以,我的人生你也别插手。”

沈莉习惯性想要勾唇掩盖神情中的错愕,可惜没成功,最后只能抿紧唇默不作声。

真该说不愧是她的孩子吗。

沈莉拿起咖啡,望向二十九层楼高的天空,等待夜幕降临。

贺子厌重新点了几份菜,假装没看见沈莉好奇的目光,打包了回家。

他确实不爱吃鱼,只是有人喜欢。

这家店的鱼肉实在不错,贺子厌都考虑要不要去新南方报个班,学习学习怎么做饭。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份考量,去新南方会大大减少他们相处的时间。

太不划算了。

小巷子里有几个阿婆阿公坐在门口,见到贺子厌回来,故意放大声讨论。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吸毒,好几天不出门了。”

“这人啊不学好,找不到工作又没有学历,谁知道会怎么弄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万一闹出事,坏的还不是我们。”

贺子厌本来打算避开,可是今天心情实在太好,停下脚步瞟向他们。

阿婆阿公愣住,头一回见他想要反驳,做好了战斗准备。

谁知,贺子厌只是歪歪头,不解地问。

“你儿子给富婆做鸭那件事没和你说吗?”

“听说你儿子借了几百万去赌博全输光,你知道吗?”

“还有曾阿伯,你孙子之前撞人逃逸,现在出来了吗?”

他们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半青一半黑。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贺子厌勾唇,心情轻松走上楼梯。

这一群人正好提醒了他要搬家,他的天鹅怎么能屈尊住在这种地方。

回到家后,贺子厌先去了厨房热菜。

他应该再等等,给房间内的人一点缓冲时间,但一想到陈越,贺子厌的耐心就不太够了。

“阿越,我回来了。”

贺子厌打开门那刻,就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没有半点意外,缓步上前掀开床上包成团颤抖的被子。

光线进入一瞬,陈越不适应闭上眼。

骨子里的恐惧让他本能想要逃跑,被关的一个月,他甚至觉得解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