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多少事来,倒亏得三姑娘周全,竟都妥当。便换个周姨娘,也还罢了。”
凤姐儿叹息,将庶出的艰难说了一回,又道:“虽则赵姨娘那老虔婆可恨,到底现今撵出去了,竟还省了些事。往后自然都是太太主张,她又是个可人疼的,倒是一件好的。”
“这却是。”平儿道:“三姑娘虽为难,到底离着远了,没得时时聒噪着,也是一件好的。要换了头前两年,大约就是赵姨娘自个儿奔过来了。如今只个小丫头,几句话也就过去了。”
“正是这理儿。”凤姐又将管家的难处说了一通,口里一千个情愿,想着探春照应家务,又嘱咐平儿仔细顺从,不要将犟着了,又有赵姨娘那里,虽则可恨,这会儿也宁可软和些,免得伤了素日的和气。
平儿笑道:“你也太小看人了,我早已行着了,这会子又嘱咐我。”
如此说笑一阵,两人又用了饭。平儿又服侍漱盥,嘱咐了丰儿一些话,这才往探春处过来。
那边探春等人已是散了人,赵家无有动静,院内便是一片寂静,独有几只雀儿在枝头叫唤儿。平儿定睛瞧了一阵,却是几只灰粽的麻雀儿,叽喳个不停。
倒真个春日里了。
平儿一面往里头去,一面又暗暗有些感慨:怪道人说凡有事儿,必然有些兆头的。后头我们一径过去,还不知要费多少口舌,可不跟那麻雀儿似的。
里头探春姊妹四人正议论着家务,那小雀儿恹恹站在一侧下头,旁边又有两个丫鬟盯着,倒也一声儿响动没有。
见着她来了,探春便命坐下吃茶,又将先前的商议说了一回,又问凤姐儿如何说。平儿道:“我们奶奶说了,姑娘怎么说,就怎么行,断无不妥的。”
她既这么说,事情就此定下。
紫鹃并侍书,又有几个得力能干的媳妇儿,一并跟着平儿过去。
那边赵家正似沸油里洒了一把水珠子,喧腾得厉害。前头打发那小雀儿过去,一干人还喧嚣个不住,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将后头一应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探春等人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般,听凭他们操持了去。
然而,一盏茶、一刻钟、一个时辰,时光如同沙漏落下,里头传来的消息,一个紧着一个,如同一瓢瓢冷水泼过来,将那喧腾俱都压了下去。
末了,众人也只得讪讪的说两句话,勉强糊弄糊弄,将事往小处说去,存了个大而化小,小而化无的念头,将事了了。自己等人也将将散了去,别没事儿再讨个没趣儿。
谁知,忽得就有亲近的媳妇子过来报信,道是平儿等人领着那小丫头小雀儿来了。
这一下,活似一个炮仗扔到粪坑里头,赵家人等俱都慌慌张张起来。又有趁机逃的,又有急得团团转的,又有叫嚷着不必怕的,又有寻赵家人嘱咐的,纷纷杂杂说个不清。
正是紧着的时候,偏那赵姨娘的亲妈,赵老娘大惊大怒,又是几日操劳白事,伤心儿子没了,这会儿竟两眼一翻厥了过去。一干人瞧见,七手八脚将这赵老娘抬到里屋,才舒了一口气,吃两口茶,外头就有传话的,道是平儿等人来了。
众人慌手慌脚,且把赵姨娘另外的一个兄弟,三四个亲侄儿推到前头,挨挨挤挤得过去。那里早已是一片安静,又有婆子等赶了旁的闲杂人等,又有媳妇子拦下来的亲眷人等,不许上前。
平儿几个只立在前头,瞧着赵家人等过来磕头,瞧着白布麻绳吊丧灯笼,也没得旁话可说,只将那小雀儿叫出立在一侧,一句一句审问。
赵家这几个先前已是慌着了,倒也犟嘴回了几句,又有赵国基的媳妇儿,原有些心眼儿,跟着说了两句辩白的话,却被平儿一句句驳了回去。
又有紫鹃道:“这小丫头早把先前你们嘱咐的话倒了个干净,你们现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