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贾琏原揽着外头一应事体,与宫中那些大太监也是熟络。且这些大太监,原在外头都有私宅的,本说是极便捷的。谁知过去问了三四个,竟还一点不知,只打马虎眼含糊着。
贾琏自己也诧异起来:“这倒是个什么缘故?”
按说,如果元春不得势了,这些大太监也不能那般郑重相待,比旧年更觉亲厚。要说是元春得势,这本就是好事,他们说两句宫中的事,显得彼此亲近,岂不更好?又不是什么要紧的。
可这不阴不阳,不远不近的模样,倒是叫人费解。
偏偏家中尚有贾赦、贾政等着消息,又是事关要紧,他细细盘算一回,又与林之孝瞧瞧商议了,才拿准了主意,又转到夏守忠夏太监那边,着实磨了半日,他才悄悄透了消息:
“二爷竟也不要打听了,如今这局势未明,再要胡乱走动,反倒不是个体统。我原是娘娘跟前使唤的,如今破格儿说一句这情势,不是小好,竟是大好!可越是好的时候,越是要谨慎仔细,省得招来事端。这多少人,不是坏在旁人眼热这一件上?”
这话一出,贾琏心里顿时腾得火热起来,一时想起凤姐前头孜孜念念的平安州之事,一时又想着所谓小皇子等言语。饶是他也是世情上过得去的,也是昏沉沉有些头重脚轻起来。
后面,他如何言语,如何辞行,又如何回去,竟是如酒醉了一般,恍恍惚惚有些不知所着。
及等到了家中,面对贾赦、贾政、贾珍等人,这贾琏方真真回过神来,忙将这两句话说来,又悄悄提了两句自己所想的事。
贾赦、贾珍一听,也是浑身一颤,神动色飞,当即连连追问:“你果然听得如此?”
“这夏太监的话,我一字未改,必是真切。至如后面的,倒只是我猜度的。”贾琏笑道:“只是如今朝中,也独有平安州这一件要紧,就是南边那些民乱,如今也是压下去了。”
这话倒是不错。
自来国家大事,在祀在戎。平安州又是抵挡北狄的要紧所在,既是家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又有华夷之辩夹在里头,自然是一等的要务。
偏偏那郑遇春,原也是隐隐归与二皇子一系。若果然将他裁夺了,自能大大压服诸皇子,又使太子的威权有所增益,就是贾家这里,也自然能占得些好处来。
细想到这里,贾赦自然有些迫不及待,捻须道:“你这也算有据可说,倒不是胡言乱语。”
那边贾珍原是如今最沾光的一个,见他们这么说,也自笑道:“圣上明察,必能有所决断,总不使那些小人得志。料想来,这些个太监原在跟前伺候的,察言观色的,自然能领悟些,方这时候不敢言语。说不得过一二个月,朝中气象便有所不同了。”
贾赦、贾琏等自然连连称是。
独有贾政听了半日,犹自皱眉:“虽如此说,到底局势不清,且那夏太监说得原也有理,咱们家竟避一避,省得招来风雨才是。横竖咱们原也在孝中,合该安静些,总不落人怨愤。”
贾珍、贾琏听了,倒还没说什么,贾赦却道:“这等情势下,又如何避开?纵然你小心,怕也有那一等人上赶着来,难道咱们家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
“只消应酬一回便罢。”贾政摇了摇头,仍旧有些忧心:“这平安州的事,倒还罢了。独宫中那些个流言,实在可怖,竟还是避开些才好。也是为娘娘并小皇子积福了。”
见他提及小皇子,又说流言云云,贾赦三个目光闪动,但想着小皇子年纪,终究没再说什么,只胡乱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可等着出去,贾赦便将贾琏叫到自己书房里,着实盘问了一番。
贾琏也便将旧日王熙凤所提旧部兄弟的话说了几句,里头又有她的兄弟王仁:“虽说是买来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