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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成婚已有三月。
外祖父来长安,像是在提醒,她与萧显的约定已过了四分之一,如今半分证据未见,他凭什么觉得能够翻案?
江容觉得应该早做准备,万一到时候萧显不认账,强行将她留下,那岂不是小命又要交代了?
早早写下和离书,寻一日萧显心情好时哄骗他签下,再呈到陛下面前,此婚就算是离成了。
取出砚台,这还是上次她试探萧显,借口砚台损坏想要借用他的砚台,以此进入书房探查胡乱找的借口,但事不如愿,次日一早,萧显就派人送了放徽州歙砚来。
她今日才取出来用。
和离之事只有她与萧显知晓,故此她都没让汀芷研墨,清水阴湿砚台,滞涩的墨块来回擦过,研出乌黑的墨汁,她从笔架上选了只狼毫笔,开始写起。
「盖说夫妇之缘,情深义重,起三生之缘,结一世之姻,配为夫妇,连理同枝。
夫妻一载,结缘不合,久处生怨,不若各归本道,解怨释结。
愿夫君相离之后,重梳墨发,冠以美玉,呈俊朗清逸之态,聘知书达礼之妻。前缘尽释,怨怼尽散。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惟愿郎君千秋万岁,康健常喜。*」
江容写完停笔,将毛笔落在笔架上,墨痕未干,她本想等墨迹干透再拿起读一遍,没想到桌案上的纸就被人一瞬抽走。
萧显回府时听府内仆从汇报,王妃在披香殿内练习书法,他本想着悄悄潜入,看看她字练得如何,没想到入目字体娟秀,内容却让他不由得警惕起来。
萧显匆匆读罢,愤怒的将纸张攥成团拍在桌案上,眸中含着钝痛,目光犹如受伤的小兽,“阿容,为何想与我和离?”
江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时,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不是当初说好的吗,我嫁你为妻,你帮我翻案,一年为期,不成便和离。”
萧显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将她圈在身侧,不离半步,他声音急迫问道:“你我成婚不过三月,距离一年还有好久。”
江容眸色冷淡,像是真的只是在谈一场交易,不掺杂任何情感,“是还有好久,所以我并没有要和你立刻和离,只是想提前预备出来,以防到时候没空写。”
是打算多匆忙的离开,才会连写和离书的时间都提前预备。
萧显回想前世江容是想和他有孩子的,所以对皇后的药深信不疑,今生她从一开始就不信,不是单纯觉得药有问题,而是从一开始就想要和离,更是从未想过与她孕育子嗣。
子嗣一事他不强求,但江容他绝对不会放手,若她不情愿待在他身边,他便只能强求。
萧显眸色晦暗,幽深难测,眼尾猩红,他的嗓音干哑到极致:“阿容,你难道要对我始乱终弃?”
“……”
第52章 “是你,强娶的我。”
他微微倾身, 居高临下,他的影子将她囊括在内,黑眸阴沉, 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目光一错不错盯在她的脸上,连细微表情都不放过。
事到如今,和离书她都写了,没打算留有余地, 既然他非要打破表面平和、刨根问底, 那就别怪她说出伤人的实话。
江容脊背挺直,抬眸迎上他视线, 不躲不闪, 声音冷若寒潭, “你我心知肚明,婚姻只是是一场交易,你不要太过沉溺。”
“只是交易?”
萧显嗓音哑透, 微微发颤,眼中钝痛, 漆黑眸子失去光彩,如同秋雨打湿的孤灯, “阿容,这段时间的真心,你半分都感受不到?你真觉得我娶你只是为了交易?”
江容在他灼灼目光下节节败退, 但仍旧坚守底线,不肯松口, 张口都是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