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来时审讯已经开始,她眼眶微红, 眼底乌黑一片, 盈盈的水眸中委屈含泪, 戴着面纱遮住精致面容。
江容给她倒了杯茶,白瓷茶盏被她握在手中攥紧,白皙的手指骨节攥的粉白。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
秋月微微颔首,“吧嗒”一声清泪滴落在白瓷茶盏, 双手绕过脑后,解开系带, 面纱柔柔坠在桌案上,她的右脸有道清晰的巴掌印,红肿的厉害。
江容美目一凛, 凑上前去关切问道:“是谁打的你?”
秋月眼眸微垂,落下几行清泪, 肩膀微微向内,身体轻颤, “还能是谁,自从罗郎君在花满楼打了高郎君,鸨母就限制我的出行,觉得是我平素太过招蜂引蝶,努力攀高枝脱离她,今日我去找她言明想要来此,就被她扇了一巴掌。”
她原本觉得老鸨对她还可以,虽然是拿她当摇钱树,但却一直尊重她的意愿,不愿接的客不接,允许她出楼,给她较大的自由。
如今自由被限制,她气不过推了几个常来的贵客,贵客一气之下砸了两个桌台,还扬言必须让她登门服软、自荐枕席,才肯原谅,她定是不肯。
此事之后,寻她的客源不似往日,老鸨人精似的,明白是那贵客故意坏她名声,但她又不能和贵客置气,便只能将气撒在她身上,见她没有好脸色不说,也不许她出门,还强迫她接客。
这几日天天不允许休息,来者不拒的接客,得到消息,往日被她拒绝过的恩客都纷纷找来,连日不休的一通折磨后,还留下鄙夷的眼神,“花满楼的都知娘子,不过如此。”
今日她为了出门去求鸨母,鸨母扇了她一巴掌后,又是一通言语奚落,“你怎么就学不会安分守己呢?我早就告诉过你,虽然平素接触富贵繁华,但你不要肖想达官显贵,罗家乃是国公府,门第高,就算是纳妾也不会选平康坊出身贱籍的女子,你巴巴的跟去,当个通房丫头,谁能将你放在眼里。”
她自知不敢肖想罗郎君,但罗郎君此次牢狱之灾乃是因她而起,她想亲眼看着他被释放,才能安心,于是在楼中姐妹的帮衬下,她衬鸨母不注意,偷偷溜出来。
晚上回去,少不得一顿打。
江容用帕子替她擦拭眼泪,派汀芷去附近的药铺买些涂抹的药膏,“月娘,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替你赎身。”
秋月忍不住委屈,“这些年我也攒着钱,想要有朝一日能够替自己赎身,她买我花了一块银铤,我攒了十块银铤,想来是够的,前日我曾与她提及赎身一事,她竟狮子大开口,要十块金铤。”
她泪眼朦胧,“濯雪,我知你是为了我好,且不说我值不值这个价,你就算帮我赎身,我这辈子都还不起这个钱。”
江容思忖,前些日子萧显在观潮阁买消息救人花了五块金铤,她若是花十块金铤救人,也算值得。
“钱的事你不用考虑,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跟我走,若是进了裕王府,今后可就没有这般众星捧月的富贵繁华。”
秋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月娘愿意,感谢裕王妃大恩大德,月娘愿为奴为婢侍奉终身。”
江容将她扶起来,“我出来匆忙没带这么多钱,晚些时候我回去取够金铤,就去花满楼寻你。”
“啪!”惊堂木一拍,二人脑袋齐齐凑了过去,贴在窗边偷偷瞧着。
高家请了长安著名讼师齐松,方才堂上口若悬河,“罗彰以拳脚伤人,致使苦主高郎君身中暗伤,虽然表面不显,然则内里俱损,这才使得高郎君突然呕血身亡,故此应以斗殴杀人罪论处,我朝律法,诸斗殴杀人者,应当判绞*。”
罗家请的也请了讼师,应答道:“据仵作所言,高郎君身上并无致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