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回身,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臣女明白,裕王留步。”

“……”

坐马车回府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裕王那句

“我想见你。”

她揉了揉脑袋,想要将这段记忆摇出去,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他想见你不是因为心悦你,而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等你的价值耗尽,就会重复上一世的结局。”

魂魄困于幽暗之地的七年,就像是困于大牢深狱般,阴冷痛苦。

而此时正困在监狱里的工部侍郎陈豫,身上还算整洁,摸着潮湿的干稻草,闻着杂糅的难闻味道,频频作呕。

刚来的时候他冲着狱卒发号施令,“帮我回府和管家说一声,将我常用的都收拾收拾带过来。”

狱卒碍于他的身份,还是帮他传了话,可随着他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惊动了协查办案的裕王。

裕王来地牢里看望了他一次。

白日里他还能从两个巴掌大的窗户看到外面的天空,一到晚上就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他心中憋闷。

“陈侍郎,殿下派本王来看望你。”如今宫中太子未立,能称作殿下的只有皇后一人。

萧显虽然名义上养在皇后名下,但因为皇后有嫡子,对他并不关注,不许他称呼母后,只允许他称作殿下。

陈氏一族都对他视若无睹。

陈豫躺在从家中搬来的贵妃榻上,地面打扫的很是干净,一旁的茶几上还摆放着水果茶点,看起来悠哉游哉,见来人是他还有些不悦,身都没起。

“你来了,姐姐让你和我说什么?我那外甥怎么不来?”

“燕王在督办太庙修复,分身乏术。”萧显目光落在他的狱,对他的无礼已是习惯,“殿下让本王看你过的好不好。”

“不用上朝倒是还行,不过这里待久了太闷,你早点结案放我出去。”

“既然还好,本王就如实汇报。”

萧显暗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不过此刻起,所有逾越规制的东西统统不许用了,一会本王会派人帮忙整理,打包送回陈府。”

陈豫一听坐不住了,“扑棱”一下起身,走到栏杆前,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萧显肃正端雅,清冷的眸子不怒自威,“犯人就要有犯人的样子,这些享乐之物,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殿下知道你这么做吗?你等我出去的,势必要去殿下面前参你一本!”陈豫痛骂,气急败坏。

很快他便派人将镣铐加在手脚上,将贵妃榻茶几和一众吃食都搬了出去,将湿稻草搬了进来,铺满地面。

湿稻草充满狱内,那股阴湿混合骚臭味直冲他的天灵盖,熏得他差点晕过去。

重新布置的过程中,陈豫也没停止对他的谩骂,萧显视若无闻,面色如常的指挥着。

他就站在外侧的栏杆边,看着里面的人愤怒的冲过来,但由于手脚的镣铐走的极慢,每走一步都是叮当作响。

他双手紧紧的握住栏杆,眼中尽是怒火,“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显声调依旧和缓,似是钝刀子割肉,“陛下限期十日让大理寺查明此案,本就是为了皇家颜面,你在大理寺狱中所为满朝皆知,殿下只是想让你安分一点,不要浪费她的一番苦心。”

陈豫听出来他话里有话,开始害怕,浑身开始颤抖,“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他言语肃正,不怒自威,“故意焚毁太庙该当何罪?我朝律法,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为十恶不赦之谋大逆,已行者,不分首从皆斩首。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孙、兄弟、姊妹若部曲、资财、田宅并没官;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