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窗外鸟鸣阵阵,和煦的日光已经洒进了客厅里。
林晓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她的脸庞在阳光下很是明晰。
林予慈一挪不挪地注视着母亲。母亲看上去依旧很温柔,但同时遮掩不去的是饱经风霜的浓浓疲惫。
在江汉市的这些年,要说艰难,再艰难的事情他们也经历过了,可母亲从来都是乐观而平静地接受着生活给予的一切。
他是第一次看到母亲这样疲倦的样子,细细想来,最近一段时间母亲一直过得很辛苦。
王伟业的频繁骚扰、迟迟租不到的房子、如今加上自己和徐引的事……
他看着母亲,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距离母亲更近了。
光线逐渐铺满了整间客厅,最后,林予慈深吸了一口气:
“好,我和他分开。”
◇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往后走,却是万劫不复
在后来的许多天里,林予慈都像是在做一场昏昏沉沉的梦。
他时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差别,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他同样开始彻夜彻夜地失眠,每到夜晚,焦灼的思绪总会燃烧着他的脑海,而睡意只有在天亮之际才会袭来。
他时常会听到院门的扇叶开开合合,听到树上的鸟稀稀拉拉开始鸣叫,听到寂静的空气里砂砾所卷起的声响。
而每当他从朦胧的睡意之中醒来,一时间竟总是判断不出来,此时此刻究竟是在深夜还是傍晚。
睁开眼的那一刻往往是一片灰色的莹白。
他睁大了眼睛,凝望着卧室上方天花板上的顶灯,那只灯罩里面已经布满了灰尘,间或分布着黑色的细点。
上一秒,他看到了徐引那晚离开时执著望向他的眼神。
而下一瞬,母亲流着泪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思绪在很多时候是放空着的,而画面就那样地横空闯进了他的脑海,心里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诫于他: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对于没办法的事情,反复地去想,只是对自己纠缠不休的折磨和伤害。
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
但感情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轻松地迈过去,告诉自己没关系,错了可以重新再来。
感情是他和徐引两个人的事。
他所说出的所有的话、做出的所有决定,不仅判定了他一个人的“生死”,也判定了徐引的。
当初徐引向他告白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心里有很大的负担;接受了徐引的感情之后,也并没有让他觉得“责任重大”。
可是,现如今他对于结果却无能为力,无法让自己的情感和选择达成一致,内心痛苦而纠结,决绝之后,内疚和歉意却又几乎淹没了他。
白日里难以入侵,于是就缠绕住了他的梦境。
林予慈梦到了自己和徐引的许多事情。
其中有一些他早就快要忘记,却在梦中再次回想了起来。
他梦到自己十二岁、小学毕业的那年,他带着徐引一起去上补习班。
每周六的大清早,他一推开院门,就能看到徐引在自家门口站岗。
那时候的徐引,看上去傻傻愣愣的,也不怎么说话。
而且在那样小的年纪,徐引居然还有胆量逃课。
有一次,他甚至尾随着自己跑到了五中的大门口,幸好被门岗大爷及时看到。
否则,儿童走失的社会新闻怕是又增一条。
他还梦到了他们后来一同在五中上学的日子。
仔细想想,其实在五中的那段时间,他们是最无忧无虑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