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当时林予慈刚结束校庆晚会的主持,妆还没来得及卸,庆功宴也没有去,陪着自己坐在那张长椅上,吃完了那袋已经冷却了的鸡蛋糕。

已经是十二月底,不比去年的温度适宜,此时的空气中带着些许寒凉。

两人再次坐在了那张长椅上。

觉察到林予慈心情不妙,徐引主动开启了话题:“陆哥已经走了?”

“昨天走的。”林予慈将校服拉链往上提了提,只露出一双眼睛,“怎么了?”

看到他的动作后,徐引微微侧过了身,替林予慈挡住了风。

林予慈发现,自己在面对着徐引的时候,很容易感到妥协和心软。

明明刚才还因为他在宿舍楼下抽烟而生气,现在看到徐引替他挡风的动作,那股气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徐引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问:“……是因为之前那个事情吗?”

林予慈今晚的本意是陪着心情不好的弟弟散散心,如果能做到的话,顺道开导开导他,没想到徐引首先提到的是陆追。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徐引最近各种奇奇怪怪的表现,好像就是从陆追那件事之后开始的?

他这么久没联系自己,也没来过他们宿舍,现在又主动问起陆追的情况,他该不会是……

恐同吧?!

说实话,“同性恋”和“恐同”这两个词汇,林予慈也是最近才了解到的。

由于自己父母的婚姻并不幸福,带给了他充满伤痛的童年经历,林予慈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情和婚姻,并没有太强烈的向往。

虽然从未和林晓莉沟通过,但他以后是不打算结婚的。他不觉得自己能够给伴侣提供她所需要的爱,也没信心经营好一个正常的家庭。

有自己这样的“少数派”作先例,对于同性恋,他也报以比较包容的心态。

原因不在于所谓的“存在自有其道理”,而是他觉得,爱不爱,爱的对象是男是女,结不结婚,只要不伤害到别人,这就完全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旁人没有品评的立场。

然而他也发现了,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他一样。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重则谩骂侮辱,轻则闲言碎语,一桩桩、一件件都砸在了陆追身上。

他最开始不能理解,人们为什么会对完全不熟识的一个人萌生出最大的恶意,后来和陆追聊过之后,陆追给的答案是,或许出于心中的恐惧。

林予慈觉得合理,正如同勇气滋生出了的爱、信心和果敢,恐惧也会使得厌恶、憎恨和排斥蔓延。

林予慈没有回答徐引方才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你害怕吗?”

“我……”

徐引听懂了林予慈话里行间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苦恼,就像在做一道找不出解法的数学几何。

林予慈柔声说:“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感受。”

徐引看着林予慈,像是在思考这话能否说出口,而对方温和的眼神,无疑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他有些迟疑地问:“同性恋……是病吗?”

对徐引而言,林予慈此时的沉默是难熬的。

沉默意味着悬而未决,意味着丧失主动权,意味着铡刀就架在脖子旁边,生与死只待对方的选择。

海德格尔曾说“良心唯有经常以沉默形式来讲话”,沉默又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回答,他已经付出了勇气,即将要面对的却是恐惧。

徐引垂目等待着审判,却听到林予慈说:

“当然不是。”

徐引抬起头来,一挪不挪地注视着对方,像是在判断他的话是否真心。

“当然不是。”林予慈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