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回国后第一次和徐引吃饭时的场景,他因为徐引的态度难过至极,但现在细细想来,徐引当时的“表演”也并非无懈可击。
即便那时的徐引真的有在有意冷落他,林予慈也并非不能理解。他当年在那样的节点选择不告而别,换做是谁,恐怕都难以接受。
这些年里,他一天天是如何撑过来的,徐引只怕会比他更加的难熬。
困意使得林予慈用手支着脑袋,思绪却自由地放空,他在脑海里想了这些年的很多事情,觉得自己实在是对徐引亏欠良多。
直到徐引洗了盛过姜汤的碗,从厨房里出来,又走到了他的面前:“不去睡觉吗?”
林予慈抬起头,视线笔直地撞进了徐引的眼睛。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两人对视的时候,林予慈的脑海里有千帆驶过,关于很多事,关于很多答案。
他张了张口,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没说。
“徐引。”
“嗯?”
林予慈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迟迟没有开口。
米黄色的水晶灯映在他的眼睛里,水盈盈又亮晶晶的,显得这双眼流光溢彩,让徐引蓦地心软起来。
再次开口询问时,徐引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怎么了?”
林予慈低下头,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我就是,很想和你说一句话。”
他虽然没有再继续看着徐引,但却慢慢将手伸了出去,握住了徐引的手腕:“……很抱歉,扔下了你。”
徐引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左手动了动,反将林予慈的右手捏在了掌心:
“没关系。”
如果是之前,林予慈或许会对徐引的回答将信将疑。
毕竟时隔八年,他又做出了一个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堪称反悔的决定。反悔了就要承担后果,他已经做好了承担对方情绪“反噬”的准备。
如果对方有一丝一毫的怨气或是不快,他都愿意去包容去理解,去尽自己的能力弥补。
但似乎……状况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徐引完全没给他这个补偿的机会,又或者,对方根本不觉得他需要补偿什么。
林予慈再度抬起视线,这次他的目光长而久地落在了徐引的脸上,一寸寸地描过他的眉骨、鼻梁和眼睛。
他甚至注意到,徐引右侧眉骨下方有一处小小的白色伤疤,不太明显,看起来是多年前留下的了。
不比在旧金山的那些年里他有意在白日忘却的梦境,徐引此刻是真实地站在他面前,东八区和西八区没有隔海相望,他们之间更没有隔着十六个小时的时差。
他从未如此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因为另一个人而猛烈地跳动。目光中泛起的热意和心头正涌动的波澜,如果不是因为爱,还能是什么呢?
自打这句“没关系”之后,徐引肉眼可见地卸下了那些往日的包袱,就好像……心里的疙瘩好像一下子被解开了。
林予慈能够感觉得到,那些对方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冷漠相对、口是心非和言不由衷,当然,现在想来这些掩饰称得上是漏洞百出。
但确凿无疑的是,它们如今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两人一起洗漱,又一起上了楼,林予慈坐在一边,指点着徐引换新的床单和被套。分开了那么多年,虽然有些许生疏,但他们两人确实有在重温如何恋爱。
林予慈将家中的所有灯关掉,只留下了床边的那盏“MISSED LOVE”灯箱,这行字现在看来已经顺眼很多了,他愿意将其解读为
“久违的爱”。
他原先睡觉会习惯性地在床头摆放两只枕头,满满当当的会比较有安全感。而现在,另外一只枕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