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徐引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说什么过分的话，比起高中时那个炽烈的少年，现在的徐引称得上是冷静自持、进退有度。

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这或许才是最正常也是最合适的关系。

林予慈看得清形势，分得清利弊，懂得其中的道理逻辑，却无法接受一个事实，即他已然失去了对于那个少年的独一无二的特殊性。

林予慈拧开了水龙头，将水捧起少许，朝脸上扑去，仿佛这样就能洗却心中的一切颓唐和沮丧。

冰凉的水划过眼皮、耳际……人也好像真的变清醒了一些。

方才如此强烈的情绪变化，仿佛从山峰跌落至谷底，他这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了。

无论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还是承担着巨大工作压力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没有过这样逼仄到无法喘息的体会。

过去，他只是将情感视为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流水般流淌过每时每刻的心中，最后也不会留下些什么。

长期地保持着一种克制感情的“正常状态”，将自己视作不停歇的机器，不断地优化和完善。时间久了，他竟已有些淡忘了，原来也有人于他而言是无比特殊的。

特殊到即便是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也能在多年之后依旧牵引着他的情绪。

发际被水浸湿，于是林予慈转身去拿洗手台边的纸巾。

垂眸擦拭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男洗手间门内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如果喜欢女人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是姚子安，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佻和随意。

而对面那人似乎隐忍到了极致：

“闭嘴。”

随即，洗手间的门被人带着怒意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