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里不是软硬不吃吗,最会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气得人肝疼,怎么今天就奈何不了女人了?难不成他是受不了女人来硬的?
见如花已走,郑桑扔掉手里被揪得光秃秃的花柄,打趣道:“吃了人家的东西,是要给人家做夫婿……”
话还没说完,秦徵一个面饼就堵到郑桑嘴上,面色不善地说:“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如花的手艺还是很好的,比大娘做的酥软。郑桑口不能言,便高高兴兴地开始吃饼。
吃着吃着,郑桑觉得有点口干,喝了口水,看着一边的大娘大叔,奇怪道:“他们不是有个儿媳吗,还有他们儿子呢,怎么一直不见?”
秦徵一顿,想起之前打听到的消息。
“已经战死了,儿媳也改嫁了,”秦徵低声说,“以后不要提这件事了。”
郑桑嘴里的面饼,瞬间变得苦涩。
0019 第十九章 相别勿念
战场的消息,胜利还是失败,死了多少人,郑桑以前不是没有听过,这是第一次,郑桑觉得切心的痛。
因为那些死讯,包含了与她有关系的人,不再是单纯的、没有感情的数字。
这对年逾五十的老夫妻,在得知自己儿子战死沙场的那一刻,又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送回来的,只有死讯,将士的尸骨,根本不知道埋在哪个荒郊野岭。
郑桑抚摸着刚刚晾干叠好的旧衣,干净而整洁,上面纵横的纹理,经年已经变得柔软。
“丫头……丫头!”同郑桑一起叠衣的大娘看郑桑在发傻,喊了好几声,取笑说,“发什么呆,在想你阿哥吗?”
郑桑回神,把叠好的衣服放到一边,逞强道:“什么阿哥,我才是姐姐。”
秦徵只有一份户籍书,便谎称郑桑是他妹妹,多亏这对老夫妻心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分明比他大。
“你说是他姐姐,他说是你哥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郑桑一时不服气颠倒了关系,结结巴巴地圆场,“我们是双生子,出生没差多久,他不管我叫姐姐,我也不管他叫哥哥。”
“我怎么看着不像?”
“他像爹我像娘,街坊邻居都说我俩不像。”
“我不是说这个,”大娘端详着郑桑,“你啥都不会,他啥都会,不像是兄妹。”想郑桑刚来那会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今也就刚刚能顾好自己。
“男孩儿穷养,女孩儿富养,我们家……是这样的,”郑桑实在是编不下去,越说头越低,“反正,我才是姐姐……”
“咳”背后传来刻意的咳嗽声,郑桑背后发冷,回头望去,只见秦徵倚在门边。
啊呀,不会被他听见了吧……怕什么,她说的是事实啊。
衣服已经整理好,大娘抱着收拾好的衣物离开。秦徵目送大娘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对着郑桑轻笑一声,“姐姐?你真有脸啊。”
他怎么这么喜欢听墙角。
郑桑瘪了瘪嘴,“你是襄王二十一年五月的,我二十年七月的,比你大差不多一岁了,你不该叫我姐姐吗?”
秦徵挑眉,揶揄道:“你调查得还蛮清楚的嘛,我的生辰八字都知道。”
说的是郑桑当初叫潇潇调查他的家世,嫌弃他出生不好这件事。其实每个人郑桑都叫人调查过,从这方面来说,她是一视同仁的。不过这话,郑桑可不敢当着秦徵的面说,他铁定会取笑她。
他们都一起患过难了,这些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郑桑有点尴尬。
看她吃瘪,秦徵还蛮开心的,不过他不是专门来噎她的,和她说起正事:“我看你好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回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