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竹亭临水, 环着半圈美人靠,坐深约有一尺半,相较而言实在算不得窄了。
可郁润青还是被紧紧抵在了亭柱上, 身后再无一寸可以退避的余地。
她微微仰着头, 手指攥着衣袖,喘息急促,面颊酡红,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四?肢发软,又热又晕, 简直快要透不过气, 偏陆轻舟像小孩子吃冰糖葫芦似的一再追着她舔……
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郁润青觉得不妥,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陆轻舟,忽听一旁传来脚步声, 忙别过脸, 呼吸艰涩道:“小舟, 有人……”
静谧的竹林, 偶有一阵微风袭来,竹叶簌簌作响, 脚步声转眼到?了跟前。
郁润青从空气中捕捉到?熟悉的檀香,面上红意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陆轻舟却?没有丝毫被人撞破与道侣亲昵的窘迫,言谈举止一如往常,甚至笑?了一笑?说:“宗主匆忙赶回?来,可有要紧事?”
有什么东西被丢到?了郁润青怀里, 郁润青拾起来,摸了一下, 是她须得每日都敷一次的药粉。
纵使用禁术拔除了情丝,郁润青也还是知晓羞耻的。她雪白?的面颊,又那么一点一点的染红了,紧抿着唇,低低唤了一声:“师姐……”
岳观雾没有开口,郁润青却?能听到?那略显压抑的,绵长的呼吸,仿佛有无数夹杂着厌恶的冷言冷语在喉咙里整装待发。
然?而,出乎意料的,岳观雾什么也没说,就那样沉默的离开了。
郁润青稍稍松了口气,又有些许茫然?,虚无的目光望向陆轻舟,抓住陆轻舟的衣角,似乎这天底下千千万万人,她只信任面前这一个人。
陆轻舟笑?了笑?,并未提及岳观雾,只抚了一下她的脸,从她手里拿过了装着药粉的白?瓷瓶,柔声问道:“你身上也有长牙留下的伤?”
“嗯。”
“伤在哪里?”
“这里,还有背上。”郁润青说:“都是皮外?伤,不痛。”
陆轻舟看着她,心口突然?一软,像是失守的城门,一时间涌入铺天盖地的酸涩。陆轻舟缓慢地低下身,几乎是半跪着伏在郁润青膝头,“没事的,都会好的。”紧接着又说:“别生我气,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在外?边亲你了。”
这样低姿态的陆轻舟于郁润青而言有些陌生,不过她还是弯唇一笑?,一边说“我没生气呀”,一边随手捏了捏陆轻舟的后颈。
这是一个亲昵的,温存的举动,同时也是一个习惯性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