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舟微怔,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示弱牵扯出了一段本该彻底泯灭的过往。
郁润青看守镇魔塔的那三年间,玹婴大抵无数次如她这般伏在郁润青的膝上,装柔弱,扮可怜,博取郁润青的同情与怜惜,最终骗走了那炙热滚烫的爱。
玹婴是值得憎恨的。
可陆轻舟还真不是那么恨玹婴。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倘若没有玹婴,或许她终其一生也只是郁润青眼里那个不近人情的陆师姐。
如今这样……实在是没什么不好。
陆轻舟闭上眼,无声的笑?一笑?。
铜雀台的传送阵并不是随时都能够使用,要正午时分阳气最盛之际阵眼才?会开启。因为头一日下了大雨,道路泥泞难行,耽误了时辰,郁润青不得不在上清观留宿一晚。
天将暗不暗的时候,有个小道姑来禅房送斋饭,她看上去也就五六岁大,穿着灰色粗布道袍,扎着圆滚滚的小发髻,眼睛乌溜溜,嘴巴红嘟嘟,模样极为可爱。
乖巧漂亮的小孩子,没人不喜欢。
陆轻舟拉过她问:“你几岁?”
小道姑一本正经又奶声奶气道:“回?仙长的话,弟子今年整五岁。”
郁润青闻言偏过头来,伸出手摸了摸她肩膀:“你这么小就自己来送饭?”
小道姑挺直腰板,气势很足:“师父说要做力所能及的事。”
“嗯,你师父说的没错。”郁润青笑?了一下,手腕向外?一翻,掌心凭空冒出一块裹着油皮纸的乳酪糖,跟变戏法?似的,惹得小道姑惊叹出声。
“哇”
“拿着。”
“嗯……我不能要。”
“你不听话,回?头我找你师父告状。”
小道姑这才?嘻嘻一笑?,抓起那块乳酪糖,抬眼看向郁润青:“仙长,你们是在玩瞎子摸吗?可不可以带我和?阿松一起玩?”
郁润青手指骨节蹭过小道姑软软弹弹的脸蛋,慢慢倾下身:“我看着不像真瞎子吗?”
小道姑扶着她的膝头,翘起一只脚凑近她,咧开嘴笑眯眯地说:“不像。仙长,你身上好香呀,又香又甜,你是不是藏了好多?糖?”
“还想?要?”
“嗯!我想跟阿松一起吃!我一块,阿松一块。”
“阿松是谁?”
“阿松,阿松就是阿松。”
郁润青又翻出一块乳酪糖给她,摸摸她的发顶,温声说:“去找阿松玩吧。”
五岁大的小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有两块糖便足矣,朝郁润青道了声谢便兴高采烈地蹦跶着跑出去了。
陆轻舟不由笑?道:“你还真是有孩子缘,才?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同你这么亲近。”
和?小道姑一样,郁润青也尝试着做力所能及的事。她全神贯注的,摸索着打开食盒,随口回?了陆轻舟一句:“那孩子跟我小时候有点像。”
郁润青根本瞧不见小道姑的模样,所谓的有点像,自然?不会是指模样。
陆轻舟忍着心里的不适,问:“她待阿松,是不是像你小时候待宗主?”
郁润青不知想?到?什么,手上动作忽而一滞,即便蒙着白?绫,也能看出她一瞬间的失神,过了一会,才?轻轻“嗯”了声。
陆轻舟从她手里接过斋饭,言行皆是心平气和?:“宗主是几时去到?候府的?我记得在寒川那会,你时常说起家里的事,却?从未提及过宗主,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从小就不是很亲近。”
“没有啊。”郁润青先否认了她最后一句话,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她前面的问题:“……应该也是五六岁吧,我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师姐来我家的时候很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