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来了,你的错觉碎了,于是你恼羞成怒,埋怨她傲慢无礼令你心寒。
陆轻舟这样想,便觉得很?可笑?。
她不愿意自己?成为如此可笑?的人,对?只打?过几次照面的郁润青,心里天然有一层提防,所?以每当郁润青触犯宗门戒律时,她总是敛容屏气,表现的格外?严肃。
而郁润青大抵没有被人讨厌过、针对?过、为难过,即便独自承担罪责,受到很?严厉的惩罚,也仍然会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陆师姐,你不用一直盯着我?,我?不会跑的,要不然你把我?关到禁闭室里算了,我?在禁闭室里一样可以跪着……好吧我?闭嘴。不过,陆师姐,我?听闻掌教唤你轻舟,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吗?我?吗?我?不觉得闷啊,我?只是怕你太闷了,想陪你说说话。欸,不要你谢我?,你时不时能理?理?我?就好。”
女?娲神像脚下的那炷香烧到尽头时,天已然亮了,郁润青终于跪满三个时辰,如获大赦,迫不及待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便跑出?了女?娲神殿。
待陆轻舟再一次看到她,她正忙着,匆匆而过,只扔下一句“陆师姐,真巧呀!回头见!”
陆轻舟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的背影,看她追上前面手中持剑,冷若冰霜的青衫少女?,像一条拼命摇尾巴的赖皮小狗,从左边蹦跶到右边,又从右边蹦跶到左边,哪怕被一脚踢开,也很?快扭头扑上来,好似是发脾气才死死咬住衣摆,尾巴却摇得更欢。
“师姐,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你就不能多跟我?待一会吗,不许走不许走!除非你答应我?明晚和我?一起吃饭,否则我?绝不松手!好啊,有本事你背我?回去吧,我?还省着走路了呢。”
陆轻舟收回视线,缓步离开。
遥远的记忆至此为止渐渐模糊,又渐渐与许多年?后的今日重合,明明跨越了漫长的岁月,应当有一种时过境迁、恍如隔世的感觉才对?,可没由来的,陆轻舟竟然为很?久很?久之前那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怄气起来。
胸口仿佛窝着一团火,不断灼烧着她的心。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郁润青,不再开口,完全是自己?与自己?赌气,想看看郁润青到底还会忽视她多久。
郁润青正在生火。那木炭燃的极快,不一会就红透了,随着噼噼啪啪的木炭燃烧声?,屋子里一时比一时暖和,郁润青将装满水的铜壶放到炉子上,压下那一个劲往上窜的火苗,随即又抓了把还泛着潮气的花生,一颗一颗摆在铜壶周围。
等水烧开,花生也就烤酥脆了,刚好可以煮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剥花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