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很白,像失血过多的苍白,以至于唇色也淡淡的,唯有?一抹桃花般艳色由内而外,由深到浅,晨间露水一样湿漉漉的泛出来。
视线上?移,掠过眉眼,郁润青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是用一支簪子将满头乌发都绾在了脑后,那?样有?些松散的发髻,让她看上?去温婉又柔顺。
站在郁润青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陆师姐。
“师姐!师姐!”帐外传来瑶贞兴高采烈的呼喊声,分明离得很远,可一眨眼就飞奔到跟前,继而一把掀开帐帘,蹦着高扑到陆轻舟怀里,将她紧紧抱住,一边高兴着,一边眼泪流下来:“师姐还好你没事!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啊!”
陆轻舟摸了摸瑶贞的发顶,用指腹蹭掉瑶贞脸上?的泪痕:“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为?我担惊受怕。”
瑶贞吸了吸鼻子,眼睛像小兔一样红,似乎见到了陆轻舟,她就又成了那?个经不起?风浪,不谙世事的大孩子。
钟知?意落后了瑶贞几步,紧跟着走?进来,在郁润青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欣喜的走?到陆轻舟身旁,略微扬着声,很亲昵乖巧的唤道:“师娘。”
钟知?意在那?声“师娘”之后说了什么,郁润青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这一刻,她脑子里仿佛关?进去两百只鸡,一百只狗,除了鸡犬不宁就是鸡飞狗跳,简直乱得一塌糊涂。
沿街乞讨时偶遇的富贵亲戚竟然是自己?的枕边人。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啊……
陆师姐……道侣……
郁润青要晕过去了。
钟知?意注意到双目失神,甚至有?些呆滞的郁润青,十分为?难的开口道:“师娘,我师父她……到底还能不能恢复记忆?”
钟知?意这句话看似无伤大雅,实?则是很悲观的。倘若郁润青的记忆永远也不会恢复,那?么她和陆轻舟之间相?隔的将是比山河万里更遥远的距离。钟知?意以为?,年少的郁润青,随心所欲,活泼大胆,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上?内敛沉稳,端方明礼的陆轻舟。
陆轻舟顺着钟知?意的视线,看向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郁润青,说心里没有?半点愁绪,自己?都不信,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弯一弯嘴角,轻声道:“她能看得见,能好好活着,我很知?足了,至于过去的记忆……没那?么重要。”
说完,陆轻舟转身走?出了帐子。
郁润青听?到帐帘掀动的声音,终于回?过神,见陆轻舟走?了,忙站起?身来,迟疑了一瞬问:“她人呢?”
瑶贞有?点故意:“她是谁呀。”
郁润青不答。瑶贞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虽然知?道郁润青也是无辜的,但还是忍不住朝她轻哼一声,跟着出了帐子。
一时帐子里就剩下郁润青和钟知?意师徒两个。
“师父。”师娘都来了,钟知?意又重拾起?这个称呼,颇为?严肃的说:“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郁润青道:“我哪有?逃避。”
嘴很硬,神情却?是恹恹的。
像是一夜之间摆脱了残存的最后一丝稚气,钟知?意那?张明艳的面孔多了几分锋芒毕露的锐利,她看着郁润青,简直要一眼看到郁润青心里去。
郁润青受不了她这种眼神,躺倒在胡床上?,长叹了口气道:“你们总得让我缓一缓吧。”
“瑶贞不是早跟你说了吗。”
“她和我说跟我亲眼见到能是一回?事吗?天天我师姐我师姐,我哪知?道她师姐是谁?”
“她师父是闻掌教,她师姐还能有?谁?”
“我怎么知?道能有?谁!我都不知?道闻掌教到底有?几个徒弟!”
郁润青气急了,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