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儿分外明显,邱怀君下意识地看过去。

如果他提前知道会在半夜遇到贺望,那么邱怀君一定不会出门,可惜他无用的细胞直到此时也无法正确预料什么。贺望穿着下午那身衣服,路边昏暗的灯光半明半暗地照亮他,包括他手指间猩红的火光与灰白色的烟雾。

他似乎在那儿站了很久。

邱怀君脑中冒出念头:他不会站在这儿一晚上了吧?

邱怀君攥了攥手,没看见般转过身,他想尽量控制自己的步伐,显得不要慌乱,但还是难免快了些。在黑暗的客厅烟尾都快给嚼软了,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打火机。

重新走上二楼的时候,贺望还是站在那儿,他说:“要借个火吗?”

邱怀君顿住步子,低头笑了声,单手揣裤兜里走了过去,刚要伸手去拿他的打火机,贺望却没有动作,邱怀君收回手,朝前倾了倾身子,烟头碰上,又一触及分,两点火光在黑夜里明明地燃,映亮了两人的瞳仁。

他没有说话,转身要离开时,却听见贺望叫他。

“怀君。”

“干什么。”邱怀君说。

贺望拿下烟,夹在手里,说,“我上年十二月份学会的吸烟,之前和你说我不会吸烟,是骗你的。”

这种话显得莫名其妙,邱怀君还没来得及打断他,便听见贺望说:“我以后不会骗你了。”

“你跟我说这个没必要,”邱怀君吐了烟雾,在香烟的作用下他并不想计较那么多,但也懒得说话,“你也没有骗我的机会了。”

“你下午的时候和我说,’只要你对他好,那成的几率很大的’。”贺望轻声说。

邱怀君咬着烟,声音含糊不清:“你说这个干什么啊?”

“我想追求你。”

邱怀君错愕地看向他,隔着层层缕缕的烟,好像贺望的脸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贺望走过来,攥住了他的手,眼中透着明红的火光和不加掩饰的占有欲,“用你教我的方法,追求你。”

(把那句“你别太自信了”换成了“你别这么自信”,因为我自己也不小心脑补出天津大喇叭了tmd。)

29

因为那句“追你”,邱怀君一个晚上彻底失眠了,落地窗外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有睡意,再一睁眼都八点了。他着急忙慌地翻身下床,靠翻墙进了学校,在进后门的时被老师抓住了,罚站了一个早自习。

尽管是在外面站着,但邱怀君还是靠着墙昏昏欲睡,下课铃声当头把他敲醒了,邱怀君迷迷糊糊地想朝里走,旁边有个女生走了过来,说:“同学,你是高二(三)班的吗?”

“啊……”邱怀君没睡醒,手还揣在上衣口袋里,一副烦躁模样,“怎么了?”

“你能帮我转交给你们班……邱怀君吗?”女生看了眼纸条里的署名,把一盒糖推到他面前,“有人给他的。”

邱怀君怎么也没想到贺望能这么大胆,居然直接叫别人给送东西。糖盒半掩的纸条抽出来,上面是贺望的字迹,写着“你是近乎幻想的真理*”。

“哪儿来的糖,你出去罚站还偷偷去小卖部了?”范扬抢过他手里的糖盒,塑料纸包裹的糖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半透明的,“给我吃两个呗,我嘴里太闲了。”

“吃呗,”邱怀君抓了一半给他,“这些够不够?”

“你还没说呢,”范扬不死心,“谁给你的糖?”

“漂亮姑娘,”邱怀君含糊地搪塞,打着哈哈,“下次让漂亮姑娘也给你送两盒。”

贺望的追人就是这样吗?邱怀君原以为贺望追人或许会别出心裁,也警惕地竖好了盾牌,但怎么也没想着盾牌外是糖衣人会在感情面前褪去光芒,彻底沦为俗人,看来贺望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