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中，图尔斯的人类双腿像是烧融的蜡一般软塌下去，扭曲拉长，继而成长为鱼尾的形状。鳞片刺破皮肤生长出来，奔涌的海浪拍打礁石，落下时已经是混合了血液的暗红色。这一切在霍宁的眼皮子底下以急速进行，就像是神用他的双手在塑造这一切。

图尔斯双手扣住礁石，手背上和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忍受极度的痛苦。霍宁笨拙地挪动自己的鱼尾，让自己贴在他的身边。

“很疼吗？”他小心地摸摸图尔斯下半身新生的鳞片，手指上除了水渍之外干干净净，他这才意识到图尔斯的鳞片就是红色的，不是血迹。

“还好。”图尔斯嘶嘶吸气，“童话里的美人鱼为了来到陆地，牺牲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声音，换来的双腿行走之时还如行走刀尖。我觉得就是转换的时候有点痛……好像还行。”

霍宁与图尔斯聊天，间或亲吻，试着分散他的注意力。在因疼痛而变得分外漫长的等待之后，海妖的尾部终于转换完成。与霍宁只比人类双腿略长的鱼尾相比，海妖图尔斯的尾部就显现出非人的妖异感来，他的尾巴有两米多长，盘曲于礁石之上，尾尖自然地伸入海中。海妖的臀胯并不明显，直接从那段劲瘦的腰肢过度到了修长的尾部，长尾的侧面生着对称的小鳍，用于在水中保持平衡。图尔斯的鳞片是暗红色的，卷盘在礁石上，就像一抹灼灼火焰。红色的海妖长尾与霍宁的蓝色鱼尾交叠在一起，带着一种别样的视觉冲击力。

“怎么样？”与一旦在陆地上就行动无力的霍宁相比，图尔斯借助他的长尾，可以像蛇那样行动。他调整自己的姿势，让水中的尾鳍得以露出水面，让霍宁一窥海妖尾部的全貌。在双腿变为长尾的同时，他的相貌也有些许变化，眼窝深邃，说话间隐约可以看见唇间的犬牙。

“很……很漂亮……”图尔斯的海妖形态带着一种有别于人类的妖异美感，侵略性极强。深红色的长尾盘回，将霍宁圈在中央，是一个保护但是带着掌控意味的姿势。他的身体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霍宁着迷地抚摸他的身体。

等……等等！他骤然清醒，将手从对方身上拿开：“你的声音……”在现实中图尔斯的声音只称得上尚可，而刚刚他的嗓音则低沉而有磁性，微微上挑的尾音像是带着小钩子，仅靠一句话就将霍宁带入混沌的漩涡。

“这是海妖的天赋。”他逼近霍宁，烟灰色的眼瞳直直地看着怀中的伴侣。他抓着霍宁的手臂，带着他抚摸自己的尾部：“刚刚不是还很喜欢吗？”

“那海妖的歌声……”霍宁心不在焉地摸着光滑的鳞片，思绪已经飘远，“听说海妖的歌声可以引动自然现象。”

“是。”图尔斯点头，“你想听我唱歌？”

他把霍宁拉到自己怀里。“听好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接近远海，在远离陆地的地方，风浪并不汹涌。海妖侧过头，聆听远处风暴和海浪的声音，片刻之后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霍宁，开始歌唱。

海妖的歌没有歌词，只是单纯地转换节奏与音调。被海妖声音天赋加成的歌声清亮，轻松盖过了海浪的拍击声。起先的几个段落只为试探，随着图尔斯找到海浪和风的节奏，他的歌声逐渐变大，伴随着他的改变，海浪也开始按照他的节奏拍击。

他的歌已经开始影响自然了。

远处有雷电落下，图尔斯的歌声突兀一转，节奏陡然变快，四周的风和着他的节拍呼啸起来。海妖的歌中有大海，有风暴，有山峦和森林，周围的天象随着他的声音而改变，他盘踞于此，就像是手执权杖盘踞天地之间的……神。

图尔斯的歌声突然低下去，被他的声音和浪潮声掩盖的另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是霍宁在歌唱。

人鱼没有继承海妖的声音天赋，霍宁也没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