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顾青芳的脸上覆盖厚厚一层阴翳,伸手拿起那颗珠子。
秦宵以为他要霸王硬上弓,随手摸到小桌子上削水果的刀子,一脸警惕看着他。
“呵……”顾青芳怒极反笑,“你当真就如此的……不想活?”
秦宵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放下匕首,软下嗓子说道:“我想活啊……反正我现在还不能用,等到大婚过后你想给我用什么就用什么,我绝对不反抗。”
尸体当然不能反抗啦~
“婚礼就那么重要?”
秦宵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顾青芳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
秦宵不觉大劫已过,仍旧惴惴不安。
就这样两人又不声不吭僵持了两三日,在大婚的前一天,顾青芳差遣人请他去爬什么山,祭什么神的。
秦宵当时就乐了,若是顾青芳在他肯定又要埋汰一番,他一个魔,居然还拜神?祖先要是知道不得撬开棺材板从坟里爬出来?
不去不去。
这厢他拒绝了,那厢顾青芳一整天见不到人影,秦宵猜测八成是生气了。
大婚头一晚新人不能见面,秦宵特地等到天黑,确定顾青芳不会来了,又去了一趟牢里和容肆商讨明日的计划。
从密牢回来,漫步在走廊,忽然看见天边冉冉升起几抹黄橙橙的幽光,紧接着一点又一点,估摸着有百来盏,将死气沉沉的小半边天都映亮。
纳了罕了,这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还有人祈天灯?
秦宵随手拦住一个过路的侍女,问道:“劳驾,那边的天灯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他喜欢管闲事,而是担心那是仙道给他放的什么信号,他看不懂。
那侍女表情有些惊愕,随后支支吾吾,答非所问,还将问题反抛给他,“这……仙君……难道主上没同仙君说吗?”
秦宵有些无语以对,道:“我若是知道何必问你呢?”
犹豫半晌,那侍女才略有些埋怨向他解释。
这还要追溯到千万年以前。
其实魔族最初并非是‘魔’,而是系属神族的月神一脉,后来祖先被贬到极境,才有了魔族这个种族。虽然不再属于神族,但是魔族的子子孙孙依旧信奉月神,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向月神祭拜,直至今日已经是风俗了。
像北域的领主娶亲算是大事中的大事,他这位“王妃”却没到月神庙祈福,这简直就是不尊重魔族的风俗!简直就是对月神的大不敬!不怪人家小姑娘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那侍女走后,秦宵转身看着天边一盏盏天灯。
魔界距离西天太远了,怕月神听不到心愿,所以要放天灯,让天灯承载着痴念飞到天上,离月神近一点,再近一点。
那顾青芳的愿望是什么呢?
那么多盏等,那么多个愿望,有多少个是与自己有关?
他不敢居高,还没自恋到觉得自己占据了顾青芳的所有。顾青芳心里装着父母的仇、装着北域的子民,更甚至曾经的愿望是世上与光同尘,他与那些轰轰烈烈的心愿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可他又明白,即便顾青芳心里装了那么多,却还是有他的一席之地。
至少那那么多盏灯,总有几盏是属于他的。
那顾青芳会为他许什么愿望?
白头偕老?
平平安安?
还是痴缠发嗲不可高声而言的、如火如荼恨不能昭告天下的,又或者是藏匿在心底终于得见天日的?
心口一片滚烫,如鼓狂震砰砰跳个不停,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意翻腾不休,酣畅淋漓!
他想着,若是可以……
可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