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正在胸腔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但是嘴唇动了又动,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仙境,桃源也只是文人的妄想。蓬莱也好,瀛洲也罢,没有哪处地方能够遗世独立,清净无垢。
我也知道你不会为我停留,但我太害怕了。我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焦虑,癫狂,嫉妒,不甘,阴暗,暴戾。我发自内心诚心诚意地期盼所有觊觎你眼馋你想上你的人立刻下十八层地狱。(虽然他知道要是真的话地狱大约已经满了)
所以我一直在想,你见到真实的我时会怎么样?会觉得恶心,还是觉得惊诧?
但是他从没想到这样的他其实也是可以被无底线地包容,被一遍一遍原谅,甚至可以得到一点点喜欢的。
巫奚嗫嚅了半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无比梦幻地问了一句蠢话:“阿雪……你刚刚,是亲我了吗?”
薄辞雪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很温和地点点头。巫奚的眼眶微微红了,幽幽地望着他,哑声问:“即便阿雪已经知道,真正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吗。”
“……”薄辞雪又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太卜,我们认识一百二十多年了。”
言下之意,难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吗……
他慢慢拂掉巫奚眼眶中的泪水,续道:“你这样就很好,平时那样也不错,总之你怎么习惯怎么来就好,不用刻意表演什么。有句话一直没对你说,其实我很感激你。之前我从来不曾想过,我也可以不那样活着。”
云京的种种,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人世磨蚁,往来无息。他削肉剔骨,将盛世还给盛世,无所谓最后会被这张巨大的磨盘推到哪去。是巫奚在他下葬前替换了他的骨灰,带他来到瀛洲,修改了他的记忆,让他能够重新活过,离开旧日的废墟。
他也不清楚巫奚具体是如何复活的他,巫奚也从未对他提及过。但他能隐约察觉到,巫奚应该是将自己的寿命分给了他。具体分了多少、过程中又损耗了多少皆不得而知,想来也不会少。
巫奚的眼眶越来越红,流出的眼泪被薄辞雪擦掉,马上又要流出来了。薄辞雪顿了顿,又神色复杂地补了一句:“但若是可以,我希望以后别再出现昨日那样的事端了。”
巫奚的眼泪立刻止住,沙哑的嗓子也好了。他猛然抬起头,直视着薄辞雪,连珠带炮地怒道:“可我就是受不了!受不了他们揣着那种肮脏的心思呆在您的身边!去了一个裴言又来了个叶赫真,好不容易都走了又来了个薄远,每个都争着抢着向你献媚!!我一想到他们对你做过那样的事就想连他们的舌头带屌一起砍下来,又怎么能容忍这些贱人每天在眼前活蹦乱跳地晃??”
“你没有吗?”
“……!!”
薄辞雪垂眸看着神色激动的巫奚,缓慢地重复了一遍:“你就没有你说的那种心思吗?”
巫奚的声音骤然止住,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他闭了嘴,沉默了一会儿,又顽强地挣扎道:“我,我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都是一群蠢驴,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脑子里只知道那个。”巫奚缓了缓,尝试理清自己的思绪:“他们根本理解不了您的痛苦和伟大,也不知道您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才是最懂您的知己。我会……嘶!”
他猛然咬到了舌尖。
薄辞雪没什么表情地将外袍丢在巫奚身侧。雪白的肩膀从松垮的中衣里滑出来,在长长的白发里若隐若现:“那你为什么把我锁起来?别告诉我,你觉得我真正想要的是给你当禁脔?”
“禁脔”这个词明显让跪在地上的紫眸少年联想到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他浑身一震,胯间的衣物被顶起了伞状的轮廓,尺寸颇为可观。薄辞雪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宽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