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数虫卵的屋子里,群虫破卵之时,便是浩劫来临之日。

盛夏将尽,人焦灼,植物也发了癫似的疯长。浓绿的叶片在凝滞的空气里蔓延得昏天黑地,仿佛纷纷提起了最后一口气,要在秋天来临之前活个尽兴。

这些日子薄辞雪还是老样子,叶赫真每隔三天给他放一次血,可依旧不见好。疯了之后他倒是活泼了许多,每天吃饭睡觉玩壮汉,好不快活。裴言去见他的时候他正懒洋洋地趴在竹席,低头衔走叶赫真手中的青绿色葡萄。

他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对襟长衫,白里透着澄明的蓝,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也没穿鞋。纤瘦的脚踝一摇一摇地翘着,金色的铃铛随之发出轻响。看见裴言来了他也没什么反应,目中无人地扭过细白的颈子,长长的黑发轻柔地晃了晃。

看上去像只性格孤僻、不太爱搭理人的猫。

但裴言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往常他过来的时候至少还会冲着自己“喵”一声,今天喵也不喵了,让他觉得很不对劲。他皱了皱眉,问叶赫真:“你惹他生气了?”

叶赫真只觉锅从天降:“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