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看你今晚输了不少,若还猜不出,就不要你钱了。”
老板说着拨了两下,那灯便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五光十色,果然与众不同。原来那灯并非单纯一层冰壳,内里还由大到小嵌套了六只精雕细刻的小灯,最里面置了一只造型别致的琉璃杯,杯里烧着温度很低的海茶油,将冰灯由内到外映得晶莹剔透。此灯一出,人群里顿时有人叫道:“老板,不行你出个价吧!多少我都买!”
另一人推他一把:“你急什么,先让人家猜完!”
又有人大笑:“反正也够呛猜得出,你等他猜完再问不也一样嘛!”q{un%7*1@5022+6&9
周围又是一片嬉闹之声。薄辞雪含笑看着叶赫真,替他把谜题从灯后揭下来。叶赫真被他看得颇为紧张,心跳极快,赶紧低头看题。
“六出花飞灵霄上”。
“六出花”,意思就是六瓣之花。“灵霄上”,灵霄上指的是……
叶赫真的手心有些发汗,似有所感,但又抓不住。他抬起头,望见笑吟吟的乌发美人,忽然恍然:“雪,对不对?”
妒火/“为了讨他欢心,你居然能把自己的兄弟献上去”
“灵霄上”,意思就是灵霄二字的上半部分,拼在一起正好是一个“雪”字。人群见状,顿时爆发出叫好之声:“噢噢噢!厉害厉害!”
“祝贺祝贺!”
灯棚老板一揭谜底,果然是个雪字,只是为着避讳的缘故删了几笔,看上去怪模怪样的。叶赫真自己是个大文盲,偏偏自信无比,大声问:“老板,这字是不是写错了?”
老板看了眼叶赫真,有意跟这异族人普及一下中原礼节,一句“这是国讳”刚要出口,却又卡在了嗓子眼里。现如今明面上虽未改朝换代,国号和年号也未更替,但人人都知道,掌权的那位早就不姓薄了。
想到那位拒绝和谈、坠楼明志的末代皇帝,热闹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朝野,黎民百姓虽然远离庙堂,却是最清楚谁是为众人抱薪的人。
四周俱静,不知是谁道:“还不都怪他当年做得太绝?他不灭了裴氏一族,那位好端端的干嘛反他?”
立刻又有人道:“那也不能这样说,当年裴氏如月中天,不除焉知不是放虎归野,再说裴老将军毕竟是隆帝亲封的一等公,世代镇守北地,到底得国不正……”
“不正个屁,你是不是薄家的余孽啊?不都是一座城池一座城池打下来的,您给说说什么叫正?”
“唉也是,真奇了怪了……国库不是一直挺丰盈的,北驱鞑虏南逐蛮兽都没怎么样,怎么和那位一打起来就接连告急了呢?”
“嗨,勿谈国事勿谈国事,都是命。”
“是啊!都是命。”
薄辞雪像被这三个字扎了一下,脏器骤然一抽。他不确定耳边那些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所以一动不动,保持着淡淡的笑。
执政以来,骂他一意孤行残暴滥杀的不计其数,想要他去死的多如牛毛,被背叛背刺背后诋毁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自来积毁骨能销,他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真的不在意却很难。深夜时也会忍不住自问,值得吗?他受尽千刀万剐,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事不能细想也不必细想,况且其中的大半也早有预见。有一段时间他经常能听见有人指着他的车辇叫骂,有时回头能看见出声的人被捂着嘴巴拖下去,有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久而久之,听见也会装作没听见了。
于是他依旧莞尔,长睫低垂,如同神庙里漆着彩金、垂慈济世的神像:“你说的对,是写错了。”
叶赫真奇怪地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众人,听见薄辞雪开口才松了口气:“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