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奶娘等人见穆清清也从屋里出来,便知连她也指望不上了,不得不硬起头皮设法联系老爷夫人。她们原以为郑宝郁会高高兴兴迎接太子,却不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知道太子要来,离开的时候下人是领着穆清清抄复廊的另一侧走的。
步櫩曲折,花木扶疏。穆清清不时移目,透过漏窗眺看高墙对面的另一侧廊道。另一侧是通往郑宝郁院子的必经之路,这时候顺廊而下,会与太子一行人偶遇。
但太子到访,身边必然有郑国公夫妇相伴。
穆清清抬起软袖:“玉穗落在房里了。”
听说是不能丢失的重要之物,引路的下人不敢怠慢,原路折回为她去取,请她留在原地耐心稍候。
穆清清伫足靠立在一侧的花窗前,复廊中间由高墙隔挡,唯有一扇扇繁复精致的缕空花窗透出光影,两相交映,能够看到一行人由远及近。
由郑国公夫妇引领而行之人,一身明亮的四爪蟒袍,正是太子赵挚。
景随步移,他们渐行渐近。穆清清迟疑片刻,正欲探身,忽觉一道视线迎面刺了过来。她敏感的目光移过太子一行人后方,一人落后几步,却侧过脑袋,双目笔直朝她所在的这扇花窗瞥了过来。
双方视线猝不及防碰撞在一起,穆清清心尖轻颤,她没有立刻将身形隐回墙后,毕竟这么做不过掩耳盗铃,为时已晚。
心念辗转间,对方廊道一行人谈笑风声,郑国公夫妇已经领着太子走了过去。
他们都在看着太子,一时无人察觉隔墙有人,也没发现落后几步的赵弈因为那人停下步伐。
赵弈盯着那扇花窗,又抬头眺一眼檐廊顶盖,眸中光影浮动。
绿柳周垂,幽山流水。
复廊一侧行人渐去,声音渐远,而比墙相邻的另一侧,赵弈翻过檐廊顶盖一跃而下。
他翻墙的动作又稳又轻,并未惊动任何人,然后再从外侧单手撑栏翻回廊道,这边只有穆清清一人。像是在等他,眼神也没有闪避,赵弈眉心一松:“脚伤好全了?”
没想到他头一句问的却是这件事,穆清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好全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事好好在家养着。”赵弈说完也觉得自己唠叨,这才重归正题:“怎么躲这儿了?”
“没躲。”穆清清背靠墙,十指蔻丹轻轻擦过掌心位置:“我在等太子殿下。”
还挺老实,赵弈早看出来了:“找他有事?”
穆清清语顿:“……嗯,有事。”
赵弈眉梢一挑:“我碍着你了?”
问一句答一句,就算不明显,也足够让赵弈看出她的敷衍。但穆清清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没。”
她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赵弈。
赵弈对其真实性不置一词,既然不受待见,他淡淡将脸撇到一边:“皇兄已经走了,或者你现在要追还来得及,又或者你等出去后再说便是……”
他背过身正要走,却有所感,发现袖袂被一股力道从身后轻轻扯住。赵弈身型微僵,回眸定定落在抓住袖袂的那只手上。
令人意外的是,穆清清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你别走。”
赵弈喉结滚动,低低吐出几个字:“我不走。”
“郁姐姐身上的红疹未消,她还不能见太子。”穆清清轻咬下唇,闷声说:“我原本打算拦下太子殿下的。”
郑宝郁有意延后婚期,但这事并未得到郑国公的同意。郑国公唯恐婚期再次延期,他引太子来见郑宝郁是希望通过太子说服郑宝郁,他对这门亲事真是太着急了。
然而在行事之前从来没有人考虑过郑宝郁的感受。她有她的一身傲骨,不愿以丑恶示人,更无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