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他别是真的敢吧?
前桥对老月豺的道德底线没谱儿,还真怕他付诸行动。好在老月豺不敢公然伤害荆国公主,更不愿亲手毁掉人证,只是前桥不肯配合他主动出来,急得他抓耳挠腮也无良策。
两方兵器相斫,呼喝咒骂不休,嘈杂的兵戈声里,竟意外地混入一个干脆而不失威严的女音。如唤醒沉闷沙场的鸣锣,这声音刚入耳就让前桥打了个激灵,随后浑身血液都剧烈奔腾起来。
“都城有人深夜打斗,严大人叫我看不料竟是熟面孔。”
前桥的手抓紧了下方的座椅,差点站起来,耳中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如堕梦中。
“今晨刚见过太子,深夜再会,似乎身陷麻烦,不知是谁同你纠缠不清?”
太子尚未答话,倒是老月豺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前桥紧张地听着,那女子朗声答道:“这位是玉觐兵马巡督使严大人,荆国使团主使官,在下副使南郡乐仪。”
5.
老月豺对荆国贵族封号知之甚少,不悦道:“哪里来的无名小辈……”话未说完,就被太子截住:“严大人、乐仪郡主,幸会,这位……是三皇子赵寿徵。”
乐仪道:“哦,你们兄弟打架?”
“骨肉至亲也难免摩擦,让郡主见笑。”
“既是家事,我便不问了,”乐仪道,“只是方才听了许久,似乎有人提到公主之名。怎么?兴国陛下说要搜寻我大荆公主踪迹,两位皇子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太子忙道:“这是个误会,寿徵以为……”
就在他想好借口,打算搪塞时,车轿中一直默不作声之人终于开口了。
“我在。”
岿然不动的轿帘被一只手掀开,前桥淡然从轿走出,数十火把正将她面容照得发亮。她在刺鼻的烟尘中看向乐仪的脸,与那双熟悉的丹凤眼对视,乐仪脸上有浓浓的担忧,但显然在两人相见的一瞬,她已松了口气。
“臣等参见公主!”
自刚才起就未开口的严大人声如洪钟,率领乐仪下马,大步走到前桥面前。她这才发现,这两人身后正跟着一队觐坞军人,身着铁甲,寒衣整齐。铠甲长枪无声地驱逐手拿火把对峙的府兵,如同挥走飞舞的萤虫,随后她们单膝跪地,对她山呼“殿下”。
乐仪从未对她行过如此大礼,此刻给足了她颜面:“臣等来迟,望殿下恕罪。”
前桥微笑道:“严大人、郡主请起,一路辛苦了。”严大人恭敬道:“此臣应尽之职,殿下请与我等回去吧。”
前桥看向太子,争执的兄弟正站在一处,和他们的手下一起沉默,目光紧张地盯在她身上。前桥悠然道:“好,不过我还有东西留在别院,请太子行个方便,让我回去收拾。”
太子喉咙一动:“好……”老月豺则道:“我也去。”
“今日我做客太子的别院,并不欢迎你。”前桥冷声道。
老月豺见她马上随太子进入门中,知道抢人行动即将失败,情急之下上前一步,想要拦她,手刚触及前桥衣摆,就被人擒住。
乐仪抓腕在手,抱肘于腹,也不知怎么用的一股巧劲儿,竟将老月豺忽地从背后摔在地上。随着一声巨响,一枚轻巧的纸包也摔落在旁。
老月豺来不及声讨乐仪的僭越,止住忿忿上前的手下,对前桥道:“这是解药,你拿去用!”
现在换他害怕公主死在自己手里了,可太子冷哼一声:“你下的‘十二寸玉’,我早已帮她解了。”接着将他抛在门外,引前桥及使官队伍进入别院。
门刚关上,太子也如强弩之末,脸上汗珠连串滑落,连声叹道:“多谢,多谢公主相助,不然三弟定会以此为由,指责我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