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被人踹下了马车,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粗粝的石子将我的皮肤划破,我疼得蜷了起来,干涩的冷风割在脸上,几乎将我脸上的血结成了冰。
我一直发着抖,右手的半边手掌完全被磨破了,还有小石子嵌进了肉里,只能将其捧着,将上面不那么明显的擦伤舔一舔,可只要一呼吸,喉咙里面就会渗出血。
意识消散之前,我听见了一声雷鸣,又看见了裴昭的脸。
我好疼。
疼得受不了。
印象中便是同顾长祈打架也没这么疼过。
鼻息之间是清寒的冷香,这味道很熟悉,可我却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了,我似乎靠在谁的怀里,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我还未睁眼便顺手拨了拨他的头发,却因手掌处的擦伤而浑身一颤,脖子上也火辣辣的疼,缠着一层布,喉咙里面像是完全肿了。
察觉到我醒来,那人将我拨开。
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我呼吸一紧,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不顾手掌和脖子处的伤,死死揪住了他的袖子不肯松开。
他剑眉一皱,虽是不解,却未将我推开。
眉眼微蹙:“你脑子坏了?”
仿佛回到了初次见他的时候,他那时也是个跋扈娇矜的少年郎,五官比从前更为锋利了一些,艳丽异常,如瀑银发倾泄,鎏金色的眼眸中,却并没什么沉静之意。
不过才半年未见……他怎么跟及冠了似的。
手上好疼啊…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受的伤,他为何在这儿?
低头一看。
脑子更涨了。
这衣服是……我何时有过这种形制的衣服?
想不起来了……昨天母亲才送信让我过几日回陆家一趟,自他离开沂洲,我一直试着跟他联系,可前几个月派人给他送了好些信都被尽数退了回来,我实在没办法,只好低声下气地去求了傅上玄,磨了近两个月,傅上玄才去东洲找了他。
可……傅上玄回来却告诉我,顾行之说从此与我再无瓜葛,更不想再看见我。
连傅上玄也说我生性令人厌恶,让我赶紧滚回陆家,他更不想看见我。
我本打算明日便启程的。
可此刻顾行之又突然出现。
我还攥着他的袖子,他向来厌恶旁人拉扯,我这么做……恐怕只能惹得他更为厌恶,反应过来后,便赶忙松开了手。
他看了我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抽回了手,整理一番之后,又抽过我的腕子,开始给我搭脉。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我的心跳得更快了,他随意扫了我一眼,面色冷淡,他一定是看出来了,怎么办……我慌张地想要将手抽回,可他力气极大,半点不容我挣脱。
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我以为他要走,竟又扯住了他的袖子,声音低哑:“你是来找我阿兄的吗?我带你去吧。”
闻言,他剑眉皱得更紧,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为何要寻傅上玄?”
说罢,便挣开了我的手,我以为他要走,连忙起身,正不知所措,却见他从不远处的桌子上拿来一碗药,站在床边,递到了我面前,示意我喝下。
我本想将那药碗捧过,可一只手受了伤,皮都被磨破了大半,刚刚触碰,便疼得我眼睛发酸,他有些不耐烦,说了句破事多,便一手举着药碗端在我嘴边,我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起来。
我故意喝得很慢。
期间偷看了他好几眼,他浓睫深尾,视线落在手中的药碗上,并未发现。
“你还要舔多久?”
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面上一赧,停了动作,尴尬地正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