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王生性暴戾,西洲地处偏远,百里无一人烟,听闻魔修们曾将驻地安置在那处,不慎被西洲王知晓,那些西蛮人竟是打到了魔修总部,将那些魔修全抓了,当成牛羊牲畜一般,喂了他们饲养的各类妖兽。

西洲人极重视领域,若未经允许,擅自闯入西洲地界,不死也会被剥掉一层皮。

我也听过一些传闻,关于裴昭的,当时半点不信,可如今,却是深信不疑了。

听闻当时是裴昭带着骑兵寻到了魔尊所在处,他性子像他父亲,天生凶戾,当着众人面活生生将那魔尊的头撕了下来,挂在了旌旗上,一路谈笑吃酒回了西洲。

最后那魔尊的头颅被他丢到了西洲洲界的牌匾上,到现在都挂着。

我听到这则传闻的时候,还未见过长大后的裴昭,脑中全是他幼时细胳膊细腿的孬样,自然不可能信。

他为西洲王独子,身为王储,西洲王自然是要编些话来为他造势,二来此传闻亦可震慑周边几个对西洲行事早已不满的小洲,若是敢得罪这群蛮子,怕是全族人的命都不够赔的。

如今看来,那则传言,竟是真的。

姨母在议事厅等我。

远远的。

我便看见了许多西洲打扮的仆从。

他们簇拥着一名穿红衣的高挑男子。

我心下一震,一看见裴昭的脸,竟是脚下发软,想起曾经听到关于他的种种恶行,还有他在秘境里做的那些畜牲事,控制不住地抖了两下。

身旁的侍从见我如此,奇怪地朝我看了过来,问我是不是身体不适。

我不想触裴昭的霉头,更不想叫别人看出我是个孬货,多怕裴昭似的,便想等着他们走了再上前,示意侍从等一会而再走过去。

裴昭不知何时换了衣裳。

一身暗红色长袍,西洲人的衣服要比我们这边的更为利落一些,脚踩长靴,束腕敛腰,加之他身量极高,一身璀璨银饰,连耳朵上都坠着两根及肩的流苏,在人群中实在扎眼。

虽穿了红色,却半点没有艳丽媚态,说来奇怪,他的皮肤甚至比我还白,五官又都极为漂亮,可组合到一起,又全无柔和之意,让人产生不了半点亲近之感。

只觉悍得咄咄逼人。

好在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那些人恭顺地跟在他身后,用西洲话说了些什么,很快便走远了。

我到议事厅的时候,傅上玄已经在了。

他还穿着之前的衣服,挺括严谨,一丝不苟,瞧着甚是拘束,面色淡淡的,见我过来连头也没抬,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不知他同裴昭打了多久,竟能比我还早到?

不出所料,姨母向我们询问了在秘境中所经历的事,我本想着告诉姨母他中途丢下我自己跑了的事,可他在这里,我怎么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

只好干笑几声说了几句好话,对姨母说他很照顾我。

姨母闻言,挑眉看了傅上玄一眼。

傅上玄却是皱紧了眉,容色冷酷。

于是我将傅上玄给我的戒指拿了出来,姨母告诉我这是我父亲自己做出来的,我的父亲很聪明,当初他进入华阳境时遗落在里面了,听说是个可以储存物品的法器,可如何使用,只有我的父母知晓。

储存物品?就这么小的一只戒指?

我活了这么久,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未曾听过这样的东西。

实在好奇,便想找我母亲问个明白,可姨母却告诉我,我母亲已先回了陆家,我还想追问一些相关事宜,她却再不肯告诉我,只让我和傅上玄早些去用膳。

我寻问无果,缠着她问了许久,傅上玄在一旁冷眼看着我向姨母抓乖卖俏,很是不屑,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未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