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的腥甜再次上涌,眼前猩红一片,我本想着继续将血沫咽下,却因难以吞咽而吸入鼻腔里,尽数咳了出来。

我背对着顾长祈。

意识消失之前,对上的是裴昭错愕的眼。

“陆云?”

第60章60这是修为滞阻,欲将溃崩的前兆。颜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乘仙鹤。

用撵车实在是太慢了。

站在仙鹤背上,天上雷云摧枯拉朽般直压向下,密密麻麻的金线闪烁其中,偶有几道惊雷在耳畔炸响。

裴昭立于仙鹤之上,一手负在身后。

空气中是湿冷的土腥味,已臻化境的大修,连劫云都这般可怖。

我站在裴昭身旁,手上已被重新包扎过了,或许是有些冷,我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可周围已被人撑起了结界,分明是暖和的。

手心已被汗水浸湿。

我听到了风从耳畔吹过的声音,身后闷雷轰鸣,噼里啪啦的雨水倾泻而下,越来越盛的雨势混着两道惊雷炸响。

不知行了多久,我朝着后方望去,黑云中其实什么也看不见,裴昭见我转头,便也垂首朝着那处望去:“怎么?”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你在发抖。”

“西洲有最上乘的药材,我会寻来最好的巫医,你母亲不会有事。”他沉声道。

我点了点头,朝他道完谢后,想扯出了一个笑脸,却似用光了所有力气,连说话都困难,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垂下眼睫,没再开口。

地上的草木皆掠为虚影,仙鹤疾驰而行。

顾长祈留在鹤撵内为顾行之压阵,以防雷电外泄,这些雷云若不控制好,无论飘到何处都会将所行之地劈为焦土,顾行之正渡劫,一人无法压制,他必须留下。

顾长祈说这些的时候神情淡淡的,约莫是没什么大碍吧,分别时他用修为在我身体内探查了一番,裴昭问他如何了,他神色如常,道了一声无事,便在我们乘坐的仙鹤上设立了结界。

他抬手时,我看见了他腕上并无任何银环,手背分明是蔓着金纹的,可……他的眼睛却是正常的,额上也没有任何痕迹,错愕之间,他对着我咧了咧嘴,牙齿正常,犬齿似乎更尖锐了一些。

浑浑噩噩上了仙鹤。

飞了一整天。

回到陆家时,已是深夜。

门口的灯笼还是我离开时挂着的那几盏,侍卫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回来,既没有拦我,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将我迎进屋内,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和裴昭,半晌,才想起来行礼。

我并未过多逗留,越过他们,带着裴昭直接进了大厅,又招呼两名侍从将他安置为他侍茶,便告别他独自一人朝着母亲的寝殿而去。

一路步步往前。

皆是药香。

可余味苦涩,并无回甘。

她喜欢花香味。

幼时天寒地冻时,她总会折一支梅花置于屋内,满室冷香绵延流敛,可此时不是冬天,更不会有什么梅花。

目之所及,似海潮倾覆。

屋内只点着一盏灯笼。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似在沉眠,皮肤苍白,唇无血色,形容枯藁。

像是油尽灯枯。

屋内的炉上放着几只药罐。

我竟蠢顿到如此地步,强咽下喉间腥甜,眼中荒唐泪水迟缓溢出,我对着她跪了下来。

她薄得像一张纸。

若不是傅上玄,我是不是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我不知道,我不敢去想。

侍女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