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传到耳畔,楚璠浑身僵硬:“有点。”
突然,一簇毛茸茸的东西从他发间陡然冒出,一下子就顶在楚璠的耳侧,擦出细碎的火热,又茸又痒。
“耳、耳朵……”楚璠心神仓促,差点滚到旁边去。
子微把她拉回来:“别动……”
紧接着,袍下又伸出两根狐尾,无声探出,顺着楚璠的胳膊缠卷,如花藤般蜿蜒而上,尾尖落在她的掌心。
腰侧似乎也有什么攀援而上,牢牢卷在她背部,厚实而紧密地裹紧了楚璠全身。
楚璠手臂一颤,下意识抓住那一段尾尖。那尾端微一摇晃,往上扬,恰巧勾住了她的小指,微微摩挲,擦出透入骨髓的绵意。
更、更痒了。
视线逼仄,四下也寂静无声。
楚璠感觉到细长的牙尖在她脖子上滑错,但是迟迟没有咬下去,问:“子微道长?”
到底,是谁喝了酒……
一股热意从脖颈处蒸腾而上,楚璠下意识憋住自己的呼吸,连声音都不敢往外冒。
子微倾身向前,月白褂子彻底落在地上。他肩膀微沉,气息紊乱,擦过楚璠耳畔:“抱歉,有些控制不住……”
楚璠“嗯”了一声,然后努力放松,两人的呼吸声悄然交织。
子微道长给人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深不可测、藏匿于云端之中的。取血,甚至双修的时候,楚璠也没有看到他这种样子……
脆弱。
这两个字在楚璠心尖落下,重而深,沉甸甸的让人不舒服。
他的喉音极重:“你上昆仑的第一天,我与你说,以后莫要随意被旁人取血了。结果……却是我一直在吸取你的血液。”
楚璠肩膀微挣,正要说话。一双大手却覆了上去,掩住她的唇:“我当时救了江逢。”
子微回忆道:“我对他说,只要心志足够坚定,道法殊途同归,半妖也可以走到大道之巅。”
“我对他说,他有拿取神剑的资格。”
“我守在昆仑百年,从未去开启过剑冢,也没有修习过剑术。”子微的嗓音干涩,“那群弟子进剑冢之时,我也跟了进去。”
江逢拔不出昆仑剑,任何人都拔不出。
“他眼睁睁看着……昆仑,自动飘在了我面前。”
“你知道为什么他总要弄一个与我相似之人吗?”子微苦笑,“因他最嫉恨,我这般自视正义、虚伪清高、自以为品行高洁之人。”
话音落下,恍如破碎的玉珠落地,然后气息沉寂,将静未静。
楚璠觉得,她现在很有必要说些什么。
“简直是……无耻至极!”她生气极了,喘息都变得剧烈,“他凭什么觉得昆仑剑就是自己囊中之物?剑不管是选主人,还是选随者,都是剑自己的意思!”
“您进剑冢,是不是怕其他小人又使手段?您原本是要保护他。”楚璠转过身,拽着子微的袖子不停拉扯,“对不对,是不是?”
子微摸了摸她的头,嗓音沙哑:“嗯。”
楚璠手上攥着他的尾巴,音调比以往高出很多:“您已经是我见过,这世上最温柔的修道者了。”
她激动到何时流了泪都不知。
“很好吗?”子微放低声音,“比你的兄长还要好吗?”
“我阿兄?”楚璠张张嘴,好一会儿才道,“和我阿兄有什么关系吗?”
子微纹丝不动,一双眉眼深邃通透,霜发丝缎一般在二人之间牵扯。离得太近,呼吸声此起彼伏,似乎还能听到沉稳的心跳声。
“阿兄是亲人。”楚璠听到自己这么说。
“那我呢?”子微用尾巴环绕住她的腰,“我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