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滴滴答”。
楚璠屏住呼吸,手臂慢慢移动,顺着他的脊背往上摸。
湿漉漉的触感,黏稠温热,她抬头一看,满手刺目的血,和外面檐雨的节奏一致,一滴滴往下淌。
楚璠在哆嗦,脸颊上全是泪水。
消瘦修长的手指,颤颤巍巍抬起来,轻轻擦过她的脸。
楚璠也抬起胳膊,然后用手指触碰楚瑜带紫的眉骨,嗓子像是有一把刀在割:“阿兄。”
楚瑜把嘴里的血咽进去,指尖贴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又强忍着,露出一丝安慰的笑:“不疼的。”
又惊醒了,凄凄夜色下,楚璠脸色惨白,汗水浸透衣衫。
她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还没有缓过来,视线透着一股朦胧的红。
踉跄起身,快步推开门,一大股冷风灌进来,她头脑骤然清醒,看了一眼天色,外面雾蒙蒙的,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楚璠回头,到处找灯笼。
她怕自己赶不上,子微还要取血。
哪还有时间伤春悲秋。
楚璠慌慌张张,神思都是错乱的,她踩到不知哪来的地毯上,不小心崴了脚,跌倒在床榻边上。
不想哭的,可是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通,阿兄为什么要抢不老药。
修仙之人,所求无非是长生久视,全性葆真。可他区区二十五岁,已达到旁人难以企及的顶点,有着锦绣光辉的坦途。
他不需要这种东西。
楚璠隐隐明白,是谁需要这种东西。
她的心一点点下沉,呼吸粗重,放在床板的手有些发颤。心腔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在悸动,在翻涌。
楚璠仿佛回到十年前刚上蜀山之时,不能接受灵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子割入喉咙,狠狠撕扯肺腑。
若阿兄是为了她才落入天魔手里的,她又该怎么原谅自己?
“吱呀”一声轻响,子微推门而入。
他一进来便看到楚璠伏在床上,肩膀颤抖,额上覆着一层冷汗,小脸惨白,乌瞳无光。
怎么一个不察,就又变成这副模样了?
“龙女跟你说了什么吗?”子微走近,轻皱着眉,缓声询问,“还是哪里不舒服?”
静姝生在母系社会,性格豪爽直白,虽然急躁,却不会刻意为难女子。
楚璠把脸埋进掌心里,嗓子干哑:“不是龙女,也不怪其他人。”
子微弯腰,扶她起身,倾身捞过落在地板的乌发:“地上凉,先起来。”
楚璠拢起袖子,只露出半截指尖,剑被她抱在怀里,似乎眉睫都发寒。
子微伸手盖住她的手背,垂眼问她,直截了当:“瞒得过我吗?”
楚璠似乎僵住,在子微的注视下,默默把掌心摊开。
昆仑剑柄由霜银浇铸而成,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这么练了一天,磨得狠烈,指腹连着掌心的肉珠都泛红,隐隐渗血。
“我怎么跟你说的?”他看着那双柔软纤弱的手,声音比以往更清寂。
楚璠嗫嚅:“修炼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若心志不坚,必伤其身,噬其苦,劳而无用,难进半分。”
“你记得倒清。”
在某些方面,楚璠很能认错,但是她不会改,像是蒙着头一脑袋撞墙上,站起来也不会转弯,拍拍脑门,要继续撞。
想到这儿,子微有些无奈。
原以为自己会挨骂,没想到子微的声音冽冽传过来,只是略冷淡些:“昆仑剑若知道自己沾了你的血,估摸就不让你碰了。”
他坐下来,微垂脖颈,把视线拉到和楚璠同样的高度:“我若知道你这般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