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子微看到她的动作,略一顿身。
“没有,不是疼。”楚璠垂下头,小声说,“没什么感觉。”
她暗暗想,子微道长的牙齿有点尖,凉丝丝的,一咬下去,她整只手就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点痒痒的。
“我明日会再来的。”楚璠抱起灯盏,略显窘迫地问,“要不要重新约个时间,白天夜里,各一次?”
子微递给她一段白纱,看楚璠双手不便,就低头替她系上:“日间午时,夜里子时,这两个时辰,是最有效的。”
皆是金乌与月色最满的时间段,只是略微有点不方便。楚璠在心里好好排了排日程,点点头:“那我每日读完课程便来。”
子微颔首,动作未停。
他绑白纱时很细致,指节弓起,掌心微压,虚盖在楚璠腕上,白纱在长指上很柔顺,被挽成一个双结。
蝴蝶结样式的,显得活泼。
楚璠松了口气,甩甩袖子:“上次您打了死结,我回去沐浴,好久都未解开呢。”
他第一次尝血的时候,食血念头太强,没有忍住,虽然取血甚少,但是氛围阴沉,动作其实有些粗暴。
子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楚璠眨了眨眼。
“被当作血奴一般予取予求,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饮血破咒是必须实现的一个步骤,而子微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不想成为完完全全喝血克欲的奴隶。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柔弱无依的小姑娘。
他多尝饮几滴,不仅觉得是在放纵,甚至会有一丝负罪感。
肩背上的裘衣轻柔,暖烘烘的,楚璠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是有所贪图的。”她说得磕磕巴巴。
“这不算什么的。”楚璠声音略低,由衷道,“我上山之时,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掉。遇到您,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更何况,我来这里也带有目的。若以后救出阿兄,道长别说要我的血了,您是我的恩人,做什么都无所谓的。”
子微笑道:“你很喜欢提你兄长。”
“阿兄对我很重要。”楚璠垂着脑袋叹气。
子微视线扫过她的手背,抱着灯笼,捏得紧紧的,指尖还有些泛红,有点像是被冻伤。
她缩了缩脖子,小心问:“那……那我可以走了?”
“先等等。”
楚璠步子刚抬,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又停了下来。
子微示意她把灯笼端起来:“这样就好。”
楚璠愣了一下,伸直手臂,往前递过去。
昆仑日照很短,黑夜总是又长又寂。楚璠这几日大多时间都是靠灯笼照明的。
子微抬起手臂,单指结印,只在上面浅浅一划,灯笼的光渐渐澄明,越来越亮,直到盈满整个屋子。
那盏灯笼在楚璠手心发热发烫,火苗深红艳丽,犹如暖炉,散起镏金色的光辉,通明灿烂。
楚璠小小“哇”了一声,很轻,眉梢漾着喜悦。她现在还只能抖出小火苗呢。
子微慢慢把手放下去:“回去吧,路上小心。”
楚璠把“小暖炉”抱在怀里,一张脸在灯笼的映照下,十分柔和。
“谢谢道长。”
她披上软裘,毛茸茸的帽檐沾在颈侧,又道了声谢才离开。
一步一个脚印,簌簌飞扬的雪花,还有靴子落地的“咯吱”声,她抱着灯移动,像一个暖融融的小橘子。
楚璠走之后,子微推开门,外面细雪绵绵,末散下来,随风沾衣,不一会儿就落了满身。
昆仑寒雪,千年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