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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卿婵应当对?柳乂生出戒备的,即便?他现今装得再好,也不能改变几月前他意欲将她强夺的事实。
他不择手?段,偏执阴狠,心?底只有占有、控制她的恶欲。
然而此?刻外间的风雪如晦,火把燃烧的声响将营帐内衬得越发寂静,连陆卿婵的心?神也有些恍惚。
柳乂解下鹤氅,随意地挂在高处。
落雪扑簌簌地坠下,落在地上,积成一朵漂亮的霜花。
“服过药了吗?”柳乂轻声问道?。
他的容颜俊美,却?并没有攻击性。
高挑的身形亦然,明明是该令人紧张的,却?没有分毫的压迫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像是一柄安然入鞘的长?剑,有种说?不出的沉静。
连陆卿婵都有些分辨不出,是柳乂的伪饰太周全太完美,还是他真的变回了当初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少年。
“服过了。”她点点头,将裸露在外面的脚收了回来。
厚袜之下,银镯的痕印被遮掩住,即便?是细细地瞧依然看不太清晰,非得是攥在掌心?,方才能感知得明白。
柳乂缓步走到她的跟前,他的眼帘低垂,敛了视线。
他轻声说?道?:“新年快乐,阿婵。”
陆卿婵仍发着低热,肺腑里亦像积了水似的,翻涌着微弱绵长?的痛意。
听到他这话,她先是愣神了片刻,而后思?绪才明晰过来。
柳乂的身形高挑,在她的身边坐下时,就像是能为她挡下所有的疾风与狂雪。
他轻柔地将陆卿婵的手?指从袖中剥出,用脂膏细细地涂过她的指节和掌心?。
她低着眉眼,到了今日,即便?是仍在低热中,陆卿婵仍然察觉到了异样。
她手?上的血迹好像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那怪诞的血气也是。
但柳乂仍然在陪她演戏,一遍遍地给她涂脂膏,好像能看见浸透她手?掌的血似的。
“新年快乐。”陆卿婵缓声应道?。
柳乂垂着眸子,轻握着她的腕骨,将那脂膏慢慢地推开。
他的神情很认真,好像她是这世间最让他在乎的人。
这场景总让陆卿婵觉得茫然,她时常会愣神,然后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里的晋阳城。
但在心?底,她忍不住地去?推想柳乂能装到几时。
他知道?她与赵崇已经分道?扬镳了吗?
如果知道?,柳乂当真能忍得住恶欲吗?
赵崇在时他就那般偏执,如今她与赵崇没了干系,陆卿婵并不敢深想柳乂会做出什么。
但在营帐的多?日,他始终保持君子风度,倒让她有些茫然。
陆卿婵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即便?只是救下她性命这一件事,柳乂于她也是有大恩的,更?不必说?他曾经悉心?养她,将她那样小心?看护。
可她就是忍不住地这样想。
*
新年过后不久,陆卿婵便?跟着柳乂回了洛阳城。
多?日的围城留下了深重的疮痍,但在各路勤王的军队到来后,已经逐渐好转。
张逢见到陆卿婵时,素来平静的神情都有所动容。
她的病没有彻底痊愈,现今又是时而高热,时而低热,生命力就像是水一样在极快地流失着。
“现今京兆虽然有些乱,但你家人都没事。”张逢缓声说?道?,“至于你夫君……”
陆卿婵轻咳一声,低声说?道?:“我们已经和离了。”
她将那日的事简要地说?予张逢,点漆似的眸子里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