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脸旁的白气输出放缓了些。

“这不是我告诉你的吧,林树丰和你说的?”

他把手放进衣兜里,往后错了两步。

“那你信吗。”

江心白想想,说:“我不觉得他会动手做这种事,但即使那人摔下楼梯本身是个意外,这件事也不会和老杨总完全没关系。毕竟你对他那么重要,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杨广生的身影一动不动,好像连嘴边的白气都消失了,没有说话。

“因为我知道老杨总心里是怎么想的。”江心白在昏暗中一字一句地咬字说,“‘我以为不在家’?去他妈的鬼话。如果我孩子是他顶头上司的孩子呢?是市长省长的孩子,是大富大贵的孩子呢?他也会这样留下一句‘我以为’吗?他一定无论如何都会把我孩子找出来,打电话联系不上我,就拍电报,登寻人启事,他会去做足功夫,找到了,还要带在身边好吃好喝地养着,要上赶着哄,争取等我再见到的时候白胖一圈,好让我给他记上一功。而不是一句‘我以为’就再也不闻不问,害我孩子差点死掉。我要有钱有势,才能得到尊重,保护我要保护的人,过我想要的生活。所以。”

“‘所有阻碍我的人都该死’。”江心白说,“他不就是因为这个才义无反顾来的东北吗?”

杨广生半张着嘴愣了会儿。

他突然抖动了下肩膀,说:“走吧。这屋里太阴了。”

杨广生拉起江心白的身子,用力拍他的肩膀,像是把什么拍下去:“大仙别见怪,人贱命也赖。大仙抬抬手,过路不回头。”

江:“……”

杨广生用力拖着江心白的手臂走出院子时,天边夕阳的金光也逐渐收敛,变成一种沉沉的暮蓝。

“那钢厂远吗。”江心白问。

“小时候觉得很远。现在不知道,走走看。”杨广生回答,“那棵树就在我们住的地方到钢厂的路上。天快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

有一条雪很深的夹道,杨广生率先走了过去。

江心白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听说收二钢是老杨总发迹的起点。”江心白无意般慢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