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直了后背,还下意识松开了杨广生的手。
“你是因为……”
“可以。”杨广生却突然转移话题了,“我可以考虑‘暂时’不把这些东西公开出去。”
林树丰轻抽了一口气,马上又握住他的手:“广生!我……”
杨广生抽出手站起来,走到林总经理宽大的老板桌前,手指在桌面上逡巡。
看到他这个动作,林树丰便立刻想到这是要废权的意思,嗓子一紧:“广生啊,不说对你,对商管部的工作,我可是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来可是无可指摘的。”
“哎我操。”杨广生气笑了,忍不住说了脏话,“林树丰你这人可真是神了。我经常啊,都不知道怎么接你的话。你要我死,现在又提什么无可指摘。我没法接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骂你得写小作文。三言两语说不全,总觉得对你有所亏欠。”
林树丰抿着嘴怒目。
杨把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的笔筒上,从里面拿出一把轻薄小巧的裁纸刀看看,放回去。又在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上把卡着的名贵钢笔拿下来,摘掉笔帽,摸了摸锋利修长的裸头。
然后他转过来走到林树丰身边。
林树丰看看钢笔,又看杨广生:“保证书?我写。”
他想去接过钢笔,杨却把手撤了下,没给他拿到。
林树丰面露疑惑。
“我的命债,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什?”
杨广生拿着钢笔靠近他的脸。林树丰下意识弹起屁股后退一截:“你要干什么!”
“别躲。”
林的眼珠子睁圆了,跟那个笔尖移动。
杨广生用那个笔尖戳到他的脸,他就先抖了一下。不过杨广生只是表情阴霾地从他脸颊到脖子上画了一道。
他吐了口气。
“从这,到这。你自己来。”杨广生抓着钢笔在空气里做了个快速比划的姿势,“深一点,要出血的。浅了不算,我会让你再来一次。”
“杨广生你他……疯了吧?”林树丰摸了一把脸,“你让我自残啊?什么,什么命债。你这不好好的吗?”
杨没跟他争辩,只是弯腰把钢笔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顺便敲打了两下放在一旁的文件夹。
“按我说的做,或者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你选吧。”
林树丰看着面前摆着的两样东西。
杨广生转身走到老板桌前靠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
“……”
沉思良久,林树丰绷着脸抓起钢笔,看杨广生:“如果你说话不算数呢。我划完了,你还是给我交上去了,我怎么办?”
杨广生回答:“你不做,我现在就找律师提起诉讼。怎么选你自己掂量呗。”
“你。”林树丰脸上的肉哆嗦起来,愤怒和恐惧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又过了一阵。
他吐了口气,再问:“是只要出血就行吧。”
杨广生做了个手刀在自己脸上比划路径:“整个过程都要扎进去划。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赶紧的吧。我还有别的事。”
又又过了一阵。半点的钟声响了一下,也敲醒了林树丰,让他下了决心。
孰轻孰重,当然一目了然。更何况钢笔是在自己手里的……就当不小心戳了一下,反正只要出血不就行了吗。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钢笔在脸上压深一点他都觉得紧张,扎进脸里去他是真做不到。
他听到杨广生的嘲笑声:“废物。”
他咬咬牙,抬高笔尖,刺下去。
“哎呀!”他叫了一声。然后他把笔摘下来,赶紧摸摸脸:“出血,出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