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了自己,但从他迈出酒店大门站在阳光下的那一刻,阎东还是觉得不真实。阎东一个人在外滩坐了很久,吹着江风,望着不断向前的江水。

在遇见祁卫之前,阎东是个特没劲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每年过生日别人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都答不上来,不是我什么都有了,是我什么都不想要。”但在遇见祁卫以后,阎东做了很多的改变和尝试,祁卫给了阎东一个崭新模样的世界,又手握着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阎东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去了,现在又被一盆冷水泼醒了。

祁卫叫他找个女人过好日子。阎东想试试听祁卫的话,便真的去了。

从前整天泡着的酒吧,酒保、服务员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阎东试着重新习惯他原本的生活,倒也并不费力,他天性就是如此,左右逢迎懂得迎合。他钻进了一个卡座,他长得好,脸又生,很快身边就围上了一圈对他有所图的男男女女。女的跟她碰杯,往他身边磨蹭,问他,“帅哥有没有女朋友啊?或者男朋友呢?”很重的女香,很尖细的声音,让阎东觉得头疼,他押下一口红酒,语气低沉地回答,“没有。”那女的便又接着追问,“那帅哥喜欢女的还是男的啊?”周围的人都很期待,同时噤声等着这个新鲜血液的回应,阎东盯着自己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光束下呈现着诡异的黑色,他应该说自己喜欢女的,这是祁卫给他指的“好日子”。味道纯浓的液体随着他手部的动作撞在透明的杯壁上,叫阎东想起了自己在没和祁卫扯上瓜葛时的日子,也时常是这样扎在人堆里,好人坏人烂人都有,他浸泡在里面,装作同类的模样,又用很大的力气不被同化,那是他父母说的“好日子”。

阎东又喝了一口酒,垂着眼睛,身体的病态给他增添了一股独特的气质,他好看的有些脆弱,却又恰到好处的想让人去试探触碰。他说,“都行。”

那些男的女的都笑了,一窝蜂地凑上来,他们和他碰杯喝酒,又装作不经意地把酒撒在他衣服上,然后用手去触碰他的身体,解他的扣子。那些人里,有想睡他的,有想被他睡的,却没有一个关心他的,想和他过一辈子的。

这就是阎东原本的生活,光鲜亮丽也掩盖不住的内里腐臭,他真不明白,怎么祁卫、杨凯文还有他爸妈都觉得这种生活才是好的。

阎东喝了很多酒,前襟全部在游戏时被润湿了,暗红的一片,像血似的,所以他一进家门就把阎母吓了一跳。

阎母走到他旁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混杂的香水味,当下就脸色变了,却又在看到阎东脸色时,生生将欲出的责骂咽了下去。

阎东眼眶红了。看不清是埋怨还是委屈,一直盯着她看,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却又像一种搏斗和审视,也像一种恳求和妥协。阎母看着早就成年的儿子站在她面前,双眼两行清泪顺着瘦削的脸颊下滑,看着早就高自己一头的儿子向前一步跪在自己面前。

阎东哭着,恳求着,像个得不到心爱之物的孩子,抛弃了成年人所谓的自尊,在最不愿意服软的父母面前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和骨气。

“妈,我求您了,我求求您,我爱他,喜欢他,求求您了...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行吗?我不能没有他,我求您了...”

阎东哭得很可怜,他哽咽着断续地说着这些哀求的话,双手颤抖着扯着母亲的裙角,头也不抬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埋在尘埃里。阎母捂着嘴,哭声从指缝里冒出来,阎东是她骄傲,是她认为婚姻里带给她最大的成就,但如今,他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成全他和一个男人的姻缘。

没有人不是绝望的。他们都找不到出口,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他们既做不到妥协,也做不到轻易退让,这是两代人的对抗,是两种观念的较量。阎母失力般跪坐在地上,阎东还在哭,在阎母记忆里,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