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上一刀,等按下发送键将简讯传给杨凯文时,祁卫的眼眶全红了。

司机师傅瞥了他一眼,按下了后座的车窗,阵阵凉风吹进车内,“开窗吹吹风,清醒一点,你要忙的还多嘞。”

车子在午夜南城的马路疾速行驶着,祁卫到达车站时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他拉开车门下了车,脚沾地的瞬间,听见司机师傅说,“不会迟的,来得及。”

他没回应,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高铁站。

那一边在沪市简直是乱了天,杨凯文大半夜去叫阎家的门,惊得门口的报警器直响,阿姨裹着睡衣来给他开门,一见是杨家那小子简直要无语死了。“杨公子这么晚来什么事哟,太太先生都睡了啊。”阿姨嘟囔他,不紧不慢地往大门口走,那边杨凯文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张姨!你快点开门啊,阎东出事了!”

阎东上一次进医院是今年年初,因为胃病他瘦了十多斤,被出差回来的祁卫撞见,第二天就拉近了医院,全套检查,查出个胃炎来。他从小就不爱进医院,小时候感冒了,宁愿吃再苦的药,也不想来医院打针,烦那股消毒水味。

但现在,他沉浸在一种混沌的迷蒙中,偶然的一丝清醒让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身体昏沉又疼痛,觉得有些厌烦又委屈,还有些想念祁卫,想回家。

不远处的空间,阎家二老再一次和自己的儿子处在同一空间,却是在医院里,隔着几堵墙等待着儿子的抢救。阎父面色凝重,握着阎母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阎母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泼辣人物,但现在却是最普通、最狼狈的模样,她嘴里一遍一遍地念着阎东的小名,子女与母亲的联系一向最为紧密,好像她多念几遍,阎东就能听到,早点从鬼门关回来。

但手术一直在进行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凌晨两点半,祁卫风尘仆仆地赶到市一院,脚步踉跄地跑到急救诊室这一层,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杨凯文,以及他并未正面接触的阎东的爸爸妈妈。

他放慢脚步,盯着急诊室的牌子,杨凯文最先注意到他,叹了一口气迎上去,和祁卫交代阎东的状况,祁卫仔细地听着,不断地点头,当杨凯文提到手术风险时,明显感觉到祁卫的紧张,杨凯文抬头看了他几眼,抬手拍了拍祁卫的肩膀。说完了阎东的病情,杨凯文开始劝祁卫先到别处等着,“这边阎东爸妈在,不用担心,要不...你先下楼等着,我怕老两口看见你情绪激动,再添乱。”杨凯文劝解着,祁卫只摇了摇头,他得在这儿,得看到阎东好好的出来。杨凯文回头查看着阎父阎母的状况,拉着祁卫的胳膊接着劝,杨凯文怕死了,这阎东因为他一句话来了沪市,搞进了急救室,转身再给阎东爸妈刺激出什么毛病,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但祁卫很坚持,他摇着头越过杨凯文的身体,直直地站在急救室门口,看着那个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已经三个小时了,阎东还没出来,祁卫在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这几天的生活,不断地去想自己最后一通与阎东的电话,他在心里祈求着,“东东乖,快好起来。”

凌晨的医院空寂静默,响亮地一声耳光打破了这种沉寂。

阎母冲到祁卫面前,狠狠扇了祁卫一巴掌,她歇斯底里地哭闹着,失去了所有的矜贵与高傲,“都是你害了东东!都是你害了东东!”

没有人反抗,没有人拦截,没有人做些什么,或是劝慰什么。因为每一个人都默认着这个事实,是祁卫害了阎东。

是祁卫让阎东的生活一团糟,有机会躺在那件冰冷的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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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母扯着祁卫的衣服,把心中所有的无助、愤恨发泄在祁卫身上,哭喊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偶然经过的护士也放慢脚步朝这边看来,祁卫红着眼眶,任由阎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