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

空气,却安静的可怕。

蔺青弯腰许久都未能听到回应,疑惑地起身。

“……娘娘?”

他问。

一声低低的叹息自衣衫华贵的女子口中叹出……

而后,那人便缓缓地将衣袖抻起,露出一双白皙的手腕。

腕上,是两道长长的、无比狰狞的疤。

“抱歉……你说的对,我不是她。但我也是她……”

她是她,身体是她。

她又不是她,这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作了另一人。

所以,她是她,也不是她。

蔺青望着这一双熟悉的手……

右手食指的指肚上,是她手上最大的茧子。因为她说过,她的庭院无人打扫,就只能每日自己来扫,她又特别喜欢那一处用力,时间久了,就长了一颗好大好大的茧……

左手的手腕内侧,有一颗黑色的小痣。她说,有次走在街上,有位算命的老先生说,这处有痣命不好的,须得化解才行,不然要一辈子命苦了。可是她手上没有钱……她笑着说:“可见那先生算的也是不准的,不然哪里会遇见蔺公子呢?”

她说:遇见蔺公子就很好了,我的命一定不差的。

她说:木之,都好起来的,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要信我啊,你看我,以前过的很不好的,现在也好起来了呀。

彼时,她脸上的笑,至今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可如今,蔺青看着这腕上两道长达一指的疤,只觉得一声轰隆隆的雷,伴着倾盆的雨,自天际劈下。

刹那间,他的世界地动山摇。

“抱歉,我确实不是她。”

身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漠然地陈述。

将衣袖掩了回去。

看着那两条疤,渐渐小消失在视野里……

在集会之中侃侃而谈、风光霁月,在金榜榜首、惊才绝艳的状元郎,这一刻像是疯了一般,叫出一声绝望的:“别……”

后拉起白素的胳膊,死死箍住。

“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一眼就好……”

“求求你……”

“娘娘……学生求求你……”

白素深深地闭了闭眼。

后冷静地将手抽了回来。

“状元郎,请自重。我已不是你的白素,我是……”

话说到一半,目光掠过巷尾一截明黄色的衣。

顿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段长川……

他何时来的?

来多久了?又听了多久?

而对方似乎也才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明黄的衣角一闪而逝。

巷尾的地方,遥遥的传来长乐的惊呼:

“陛下,陛下!您别跑了!太医说您现在不能跑!”

“陛下,您慢一点,奴才这伞跟不上您啊……陛下!”

段长川在跑……

段长川连伞都没有撑!

一想到自家怀了孕的Omega,正在外面淋雨,白素再也顾不得体面,拎起长长的衣摆,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追去。

-

转过巷尾,进了大路,一眼便看到了急匆匆奔走的人。

举着伞的小太监,一路跟在后头。

白素手上的伞“啪”地扔到地上,朝着那人奔去。

“陛下!”

“你停下!”